顧不上眼中疼痛,江凌羽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廚房。
沈秋霜也被他剛剛的氣勢嚇到了,但看著瞬間恢復(fù)溫潤公子的江凌風(fēng),只覺得剛剛他不過是一心救人氣急了。
“多謝?!?
江凌風(fēng)勾了勾唇:“你我夫妻二人,為何言謝?”
他摸索著拿起沈秋霜剛盛出還未動的第二碗粥,放在鼻下嗅了嗅。
“夫人若是餓了,讓下人準備便是,這灶房煙熏火燎的,當心傷了身子?!?
別的都可以依他,偏偏這條,沈秋霜絕對不能認。
她連忙遞過一個湯匙,舀了一勺送到男人嘴邊。
“我自己就好研究這個,你嘗嘗味道如何?!?
江凌風(fēng)抿了抿唇,將粥一口吞下。
雖然有些微微泛涼,但米香醇厚,風(fēng)味不減。
“夫人手藝不錯?!?
沈秋霜眸子一亮,乘勝追擊道:“你覺得我來給你的酒館掌廚如何,包你生意興隆。”
江凌風(fēng)微微一頓,他沒想到她這番折騰,居然是為了自己的生意。
那處酒館不過是為了方便打探消息,他早早就運作到了江家名下而已。以江凜那個貪婪的性子,想必只會將這一處“廢地”分給他。
可這個女人,居然還在為他的生意擔憂?
江凌風(fēng)眸子一暗,看向沈秋霜的目光也復(fù)雜了幾分。
沈秋霜以為是他不同意,有些焦急。
“我還會不少藥膳,雖然不能治好你的眼疾,但可以祛毒解痛,助你調(diào)理身子?!?
“我還可以研究些藥酒的方子,酒館總歸是要飲些酒的?!?
“況且咱們銀錢也不多,哪里還請得起師傅,你……覺得呢?”
在她期盼的目光下,江凌風(fēng)悠悠嘆了口氣。
“夫人,是凌風(fēng)對不起你。等我有了起色,定讓你過上舒服日子。”
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。
沈秋霜綻出一個笑來,嘴上跟著客氣:“你也說了,我們夫妻一場,有什么對不起的,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對不是。來來,再喝一點。”
江凌風(fēng)接過粥,垂下眸子斂去情緒。
“自然?!?
二人沒等到午后,一大早便找了輛馬車,帶著慘淡的家當離開了。
江家也真是不怕被人嚼舌根,連個仆人都不給,唯一跟著的也只有沈秋霜娘家?guī)淼拟徧m。
行進了足足小半月,換了無數(shù)馬匹車輛,三人才抵達了那座酒館。
鈴蘭去打點新賃下的房子了,沈秋霜決定先去她心心念著的酒館看看。
一下車,她就被這破爛的酒館驚到了。
殘破不堪的門框上掛著一塊勉強能稱作門的木板,沒了窗紙的棱框上甚至結(jié)滿了蛛網(wǎng)。
一個睡眼朦朧的伙計倚在門前,見來了人也不招呼,而是大大地打了個哈欠。
就算這是個邊陲小鎮(zhèn),但一旁的店鋪好歹也算得上整潔,比這不知道強了多少倍。
沈秋霜雖然年輕,但也做過一陣行政主廚,看著伙計的狀況,大致就明白了其中問題。
“你們掌柜的呢?”
伙計揉了揉眼睛,看著面前這面容清秀一身短打裝扮的沈秋霜,不耐煩地擺擺手:“菜牌在墻上,要什么自己點?!?
這店……鎮(zhèn)的能做出菜來嗎?
沈秋霜在江凌風(fēng)耳旁耳語了一句,江凌風(fēng)略略一點頭,算是同意。
“那就給我們來個清炒時蔬,再來一道燉鵝。對了,上一壺好酒?!?
他從錢袋里掏出幾枚投幣,遞到活計面前:“我們趕了幾日路,腹內(nèi)饑餓,麻煩快點上菜?!?
見到銅錢,原本一臉睡意的活計立刻睜開了眼,笑逐顏開地將二人請了進來。
雖然是飯點,大堂內(nèi)卻是半個人影也無。
菜上的很快,沈秋霜夾起一筷子牛心菜,眉頭就蹙了起來。
不新鮮。
雖然過了一遍油,但她還是一眼看出了問題。
她又拿起竹筷看了看燉鵝,這道菜就更加離譜,廚子故意給切成了塊,不僅量少,甚至有的根本不是鵝肉,而是便宜的鴨肉雞肉頂替的!
江凌風(fēng)沒有動筷,而是徑自倒了杯酒,輕嗅了一下。
沈秋霜對普通的酒研究不深,便湊到他身邊,小聲詢問。
“如何?”
江凌風(fēng)只覺得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頰上,微微發(fā)癢。
他不動聲色地挪開了一些,輕聲道:“這水,大概酒加少了?!?
沈秋霜被他這一本正經(jīng)陰陽怪氣的樣子逗得輕笑,沒想到這看上去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大家公子,居然也懂得開玩笑。
她正了正神色,沖伙計招招手。
“我想見一見你們掌柜的和廚子。”
伙計本不愿意,但又被塞了幾枚銅錢之后,便樂顛顛地喊人去了。
沒過多久,一個身形壯實的赤膊漢子便走了過來,將手中的勺子往桌上一砸。
“我就是這家的掌柜的,也是掌勺的,你們有什么事?”
沈秋霜業(yè)余時間,就是喜歡到各個米其林黑天鵝去吃。若是這食物的味道配不上價格,她也是要點評一二的。
這樣氣勢洶洶要打人的廚子,她也不是頭一次見了。
“以次充好,蒙混顧客,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?”
廚子冷哼一聲,雙手抱臂:“你們這些中原人懂什么邊塞風(fēng)味,愛吃吃,不吃就滾!”
“邊塞風(fēng)味?”
沈秋霜眉眼彎彎:“合著你們這管雞鴨叫鵝,那你是不是回家還要管你兒子叫爹?”
“你!”
廚子被這么一激,抬手便要打人,卻被一只手穩(wěn)穩(wěn)接住了。
江凌風(fēng)看著不過是個文弱書生,但這只手卻像是鐵鉗一般,牢牢制住了他,令人動彈不得。
“這位師傅,用嘴解釋就可以,不必比劃?!?
旁人聽著如沐春風(fēng)般的清朗聲音,在廚子耳中卻聽出些威脅的意味。
沈秋霜沒發(fā)現(xiàn)廚子眼中的驚恐,徑自點評著菜。
“不說食材,你這味道也是難以下咽,明明是一道清爽的小炒,卻做得油膩不堪。這雞鴨也軟爛有余而入味不足,難吃,真的難吃!”
雖說天天不過是混日子貪圖江家的每月采買的銀錢,但被這么一說,廚子仍是怒意上涌。
“我看你們不是來吃飯的,是來找茬的吧!”
還未等沈秋霜搭話,江凌風(fēng)便輕笑一聲。
“這個,你還真說對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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