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雨茹要死了。
跟她早先預(yù)料的下場一般,誰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。而她,不過是一介孤女。和王爺作對,無異于蚍蜉撼樹,純粹就是找死!
她低頭垂眉看了一眼胸前,她那里剛剛被劍給刺穿了,鮮血正如泉涌般汩汩流出,止都止不住。很快,她的手沾滿是血,腳邊也積了一灘。
殺人兇手提著尚在滴血的劍,站在一丈遠處,問:“說,是誰派你們來刺殺本王的。”
他嗓音低沉,聲音不大,卻足夠清晰。語氣疏離淡漠的好像剛才刺進她胸膛的那一劍不是他出手。
都要死了,還有什么好說?白雨茹抿了抿唇瓣,沒有回答。
她的無視激怒了那人。
他的嗓音又低沉了三分,威脅道,“不說的話,那她的下場就會跟你哥白風(fēng)軒一樣!”
哥哥!
白雨茹心中一痛,抬眼朝旁邊看了過去。
不遠處地地上躺著她哥哥的尸體。他被王府的侍衛(wèi)戳了十幾個窟窿,已經(jīng)死了。一位絕色的美人趴在哥哥的尸體上傷心地哭著,她的脖子上架著剛剛插進白雨茹胸膛的那把利劍。
白雨茹順著劍身往上看,瞧見的是一張如刀刻出來冷硬俊美的臉,劍眉下的一雙稅利如鷹般的黑眸冷冷盯著她,像猛獸盯著逃不出掌心的獵物。
他這般冷冽的表情,任誰都沒辦法將他跟坊間傳言的那個不學(xué)無術(shù)、風(fēng)流成性的八王爺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“快說!”君毅琛等的有些不耐煩,握劍的手稍稍用力,京城第一名妓江雨濃的脖子就見了血。
白雨茹瞳孔微睜,下意識的伸手想攔住君毅琛,卻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口,只能顫抖著聲音說道:“別…別傷她……”
“哼!”君毅琛冷哼一聲,卻也收了劍。
白雨茹只瞧了一眼梨花帶雨江雨濃,目光含著愧疚,只一眼便別過頭去,輕聲說道:“于她無關(guān)。”
君毅琛挑了挑眉,一字一頓道,“我是問是誰指使的?”
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人群外,被眾侍衛(wèi)圍在中間的明黃色身影。
白雨茹緊皺雙眉,面目痛到扭曲,道:“沒人指使!”
“是嗎?”君毅琛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。只見他用尚在滴血的劍挑起白雨茹的下巴,強迫她與自己對視。銳利的黑眸在白雨茹的臉上逡巡。
良久,他才問:“那是為何,難道本王與你有仇不成?”
他不知!
他竟然不知?
白雨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那事關(guān)白家上上下下三十九條人命!
“你……”白雨茹張口想問他,人命在他眼里是什么?
可話還未問出口,她激烈咳嗽了起來,嘴角也溢出大量的鮮血,她痛的再也站不住,兩眼發(fā)黑,跌坐到地上的污血灘里。
十年來,她和哥哥背負著血汗深仇,苦苦等待時機,如今大仇未報,只能寄希望于一個必死的賭局。
這是上天不公?
還是她和哥哥太過執(zhí)拗了?
白雨茹想不通,一行熱淚從她的眼角滑落,神情很是無助。
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君毅琛,輕聲呢喃:“為什么?”
“什么?”君毅琛蹙眉,他不解白雨茹問什么,見她眉宇間已經(jīng)有了死氣,顯然到了燈枯油盡之時,可不知何為他的心臟微微有些疼。
白雨茹已聽不見他的問話,她時間還停留在九年前,她的父母在她的面前被人刺穿心臟……
“啊!”白雨茹痛苦地仰天長嘯一聲,恨到赤紅的眼睛盯著君毅琛,吼道:“君毅琛,我對天發(fā)誓,下輩子讓我遇到你,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!”
轟隆隆……
突然,青天白日里竟打了一個響雷!
“唔,好痛,……”
白雨茹的頭很痛,心臟也很痛,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的痛。
“表小姐,你醒了?”耳邊傳來有些熟悉的問話,以前住在表叔家的時候,丫鬟小環(huán)就是天天這么叫她起床的。
不對!
她不是死了嗎?
白雨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,她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,雙手在身上摸來摸去。
小環(huán)水盆放在置物架上,看她舉動反常,滿眼擔(dān)憂地走過來,問:“表小姐,你怎么了?”
“嘶……”白雨茹以為自己在做夢,便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,痛的自己倒抽氣,她還是有些不相信。她一把拉過小環(huán),“小環(huán),現(xiàn)是何時?”
小環(huán)一臉不解,“午時三刻呀,不是表小姐說要午睡一會,讓我……”
“不,不是問這個?!卑子耆愦驍嗨脑挘穯?,“我是問是哪一年了?”
“宣帝十一年啊?!毙…h(huán)老實回答。
宣帝十一年?
若未記錯的話,她死時是宣帝十八年,也就是說她,她……
這,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?
白雨茹又忙問了小環(huán)好些問題,弄得小環(huán)差點以為她瘋了,她才漸漸信了自己真的重生了,而是重生到了她被死的前一年。
這一年她還住在表叔家,而哥哥蟄伏在京城,隨時準備著刺殺君毅琛。
老天有眼!
讓她重活一次,這次她一定要殺了君毅琛,不過不能用哥哥的法子,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!
八王爺君毅琛,當今皇后的唯一的孩子,也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??v然不是太子,卻享受著和太子一般的態(tài)待遇。
他年幼時已封王,早早就擁有自己的封地和府宅。不過他一直留在京中長大,好在他不問政事,流連煙花柳巷,也便未有人有異議。
白雨茹緊閉雙眸,多年前的記憶再次涌現(xiàn)。
十年前一場大雨降落在天竺國一個邊陲的小鎮(zhèn)。
那日夜晚,一戶人家里燒著熊熊烈火,黑衣蒙面人從四面八方冒出來,聚集在院子里。
“動作快點,遲了主上降罪,你們擔(dān)待得起嗎?”領(lǐng)頭的黑衣人眼里露出殺意。
“那兩個孩子沒找到?!绷硪粋€黑衣人跑過來說道。
“繼續(xù)找!”黑衣人再次四散離開,似乎從未來過一般。
烈火還在燃燒著,書房角落里,有兩個孩子躲在那里,男孩捂著女孩的嘴巴,即使后背已經(jīng)被火烤的生疼,他也沒有松開。
女孩眼里滿是淚水,直直的盯著前面院子里。
那不是打斗,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,一陣慘過一陣的叫聲,屋外很快躺了一地的尸體,有她爹、她娘,丫鬟環(huán)兒……
滿院的血和尸體,然后被一把火燒了。
后來,還有一女子打著傘,望著尸體,晚上瞧不清楚她的模樣,只看到她臉上似帶著笑。
他們找到一個冊子,將它交給了那個女子,女子翻開看了一眼,就拿著就離開。
女子離開后,搜索的黑衣人也離開了,老天爺像是可憐這家人,下起了雨。
“爹……娘!”女孩掙脫男孩,跌跌撞撞的跑出來,臉上沾了灰塵,哭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爹……娘……”
雨一夜沒停,逐漸澆滅了那燃燒的烈火。
哥哥牽著她站在屋檐下,望著一地尸體,眉眼深沉得不像個小孩,他鄭重地對哭的上氣不接下的她說:“小茹你記住,今天是爹娘的忌日,殺害白家上上下下三十九條人命的罪魁禍首叫君毅琛,他是我們仇人!我們要報仇”
彼時她才七歲,懵懵懂懂邊哭邊將哥哥的話重復(fù)了一遍又一遍。
但報仇哪有那么簡單?
人家是王爺,而他們不過是邊陲小鎮(zhèn)沒有勢力的白家。拿什么來跟皇家斗!
后來,哥哥就把她寄養(yǎng)到遠房的表親家,一個人去了京城。她在一年前才被接到京城,是意外才從哥哥口中得知他要利用江南第一名妓江雨濃,混進八王爺?shù)恼Q辰宴席行刺。
縱然哥哥的復(fù)仇計劃漏洞百出,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要求參與。天竺國貴等級森嚴,這是他們唯一能接觸到君毅琛的機會,可還是失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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