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雨茹殺氣立現(xiàn),小六的“嗚嗚”聲逐漸消失,換成更小聲的哼哼唧唧,只有她聽得見。
白雨茹冷哼硬下心,往南村鎮(zhèn)走。
這一路穿過早市,白雨茹坐下在這鬧市之中喝了一碗魚片粥,吃了一疊小籠包。
三兩個流浪漢擠在墻角,對著南村鎮(zhèn)的命案說得有模有樣。
“聽說,那戶人家的尸體被切割成了多塊,堆在東、西、南、北,四個角落。”流浪漢伸出四根指頭,在其他兩人眼前一亮,兩人集體害怕地往后退。
一個臟兮兮瘦骨嶙峋的流浪漢驚問:“這該不是祭祀吧?!?
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,先皇下令驅(qū)逐京城方士,現(xiàn)在市井不可語鬼力亂神,否則要去衙門挨板子。
白雨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,掏出五文錢付了賬,琢磨著答應(yīng)了小六要給他帶肉骨頭自然說話算數(shù):“老板,再拿二十文的肉骨頭包起來?!?
“好嘞!”店小二麻利的拿了宣紙瀝干凈汁水,包起來系了一根草繩遞到白雨茹的手中。
白雨茹一手拎著骨頭,又拿出一兩銀子,肉疼地摸了摸。在這京城,還真是花錢如流水啊!
路過他們的時候還是狠心順手丟了過去,勾唇道:“這書說的不錯,改明兒直接找個茶館直接上工得了。”
那人興奮地拿起銀子放嘴里咬了咬,又掂了掂,笑嘻嘻地說:“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孩,誰說是假的,現(xiàn)在半個京城都知曉南村鎮(zhèn)慘案,是你消息不靈通,嘻嘻?!?
白雨茹瞪了他一眼,不在理他往南村鎮(zhèn)走。
到了南村鎮(zhèn),里面有著一股低迷的氣息,村鎮(zhèn)人心惶惶對南家村發(fā)生的慘案絕口不提。
白雨茹只來了一次,心中有事迷了路,站在路邊攔了一個挑扁擔(dān)的農(nóng)夫問:“大哥,你知道南家村往哪走嗎?”
農(nóng)夫臉色蒼白呼吸錯亂,伸出指尖往右指:“直走,見到路口右拐?!?
白雨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挑扁擔(dān)可是力氣活,呼吸不穩(wěn)以致后盤不穩(wěn)很容易摔倒。
他怎么…白雨茹盯著他的后背毛骨悚然,渾身恐懼。
白雨茹順著他指的路往前走,不久便到了南家村。
這村明明是早晨,初陽散落之時,卻有一股幽靜的氣息。
過往行人各個低頭走路,對于白雨茹的問題也是一問三不知。
白雨茹喪氣地去了南家,這里已經(jīng)派仵作來過。
而且官兵已經(jīng)把尸塊撿拾干凈,只是地上還有一攤一灘的黑血。
“你說這墻角的碎肉,像不像肉包子里餡料?!?
白雨茹胃里翻騰,心里更是一言難盡。
白雨茹強壓著嘔吐感,往里屋走,瞧見君毅琛拿著扇子興沖沖地扒拉著墻角,身后站著欲言又止的侍衛(wèi)。
白雨茹視線受到?jīng)_擊,跑出去要吐。
君毅琛站起拿扇掩面,微壞的聲音三分調(diào)侃:“看來,這白宇儒是胃中不適,走我們?nèi)タ纯??!?
白雨茹扶著墻根作嘔吐狀,瞧見君毅琛過來打算跑路。君毅琛瞥了一眼侍衛(wèi),侍衛(wèi)立刻上起拿劍架在她的脖頸。
白雨茹掩住眼底的厭惡,往后挪了兩分。
君毅琛嘖了一聲:“原來,白公子只是葉公好龍,看似對南家鎮(zhèn)的案件那般上心,可是來了此地便原形畢露,覺得惡心?!?
白雨茹吐不出東西,捂著嗓子:“小人不敢,應(yīng)是早晨吃壞了胃?!?
“哦——”拉長了音調(diào):“原來是本王誤會了,多有得罪,不過想必白公子不會與本王計較,不如一起查案如何?”
“王爺邀請,小人自然不敢忤逆?!痹挶?,侍衛(wèi)收回劍,站回君毅琛的身后。
白雨茹背對君毅琛齜牙咧嘴,侍衛(wèi)睨視她。
她熄了火,懨懨地跟在君毅琛后面轉(zhuǎn)悠。
君毅琛既然來了,自然會認真巡視,白雨茹也漸漸凝神靜氣,專注著房屋中的一切。
“這,是一間一廳三室的茅草屋。分別是主臥、女娃閨房和她哥哥的房間。三間房間隔只有一墻之隔,若是打斗中驚動孩童,哭聲四起,村中人定會過來察看,不會讓他們枉死?!卑子耆阏f完,覺得漏洞百出,羞愧地垂下頭。
“是啊。對于專業(yè)殺手而言,殺人于無形不難,即使是分割尸體也能做到無聲無息?!本汨∧樕呱钅獪y,白雨茹不敢猜測他的心思。
還不是帝王,就已經(jīng)喜怒無常,幸虧他不是皇帝,否則血流千里,這天下哪有那么多人讓他殺。
君毅琛對案件說不上上心,淡淡地問:“你可知其中發(fā)生了哪些問題?”
白雨茹仔細察看:“這里擺設(shè)不曾變動,所以是一擊斃命。能一擊斃命的必定不是普通人,而是受過專業(yè)訓(xùn)練或者對殺人不動聲色者?!?
夜間直接割喉,不遺余漏。
這件事已經(jīng)不是普通的殺人案,白雨茹面色凝重。
“怎么,你忒上心了,還是別有隱情?!本汨∷⒌睾仙险凵龋p佻地抬起白雨茹的下顎。
白雨茹厭惡,“這是四條活生生的人命,不是雞鴨鵝狗。想來,王爺?shù)男×急人麄兘鹳F?!?
“牙尖嘴利。”君毅琛收回折扇,他何嘗不想百姓安居可業(yè),但是朝中局勢哪是他一個畫師懂得。
君毅琛不予計較且言他:“你可知南村鎮(zhèn)有些不尋常。”
籠罩在白雨茹心中的疑惑豁然開朗,不錯,這南村鎮(zhèn)委實過于安靜,難不成這里有什么密辛。
白雨茹的靈臺如雨后春筍長了不少猜測,君毅琛皺眉看她。
“白宇儒,本王問你話?!?
白雨茹回神,謙卑道:“小人覺得王爺說的有理,有理。今日我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這里人心惶惶,不過發(fā)生了命案也委實正常,但是也覺得太過了。”
“過,怎么個過法?”君毅琛撩開衣擺坐在椅子上,桌子上還擺了茶水,便倒了一杯放在鼻尖嗅了嗅。
未餿。
“這已經(jīng)中午,外面陽光充足,但是你看這村中人——”白雨茹話說了一半。
君毅琛放下杯子:“村中人不見蹤影是嗎?”
“是的,連孩童都不曾出來。”白雨茹站累了也順勢坐下。
君毅琛好笑地看著她,白雨茹奇怪,他怎么突然對自己笑的如此美麗俊秀。
君毅琛笑意更深,白雨茹低頭看自己的衣襟,沒錯啊,很正常。
君毅琛努了努嘴角,白雨茹順著視線下滑,“??!”
白雨茹驚叫站起,椅子上有大片黑血,還有碎肉夾在椅子縫中。
君毅琛莞爾,對白雨茹反應(yīng)甚是滿意。
白雨茹氣急:“王爺,很好笑嗎?”
君毅琛眉點點頭眼彎彎打開折扇擋住自己放大的笑意。
“小人覺得一點也不好笑,大約是王爺笑點太低了?!卑子耆銗汉x君毅琛遠了兩分。
君毅琛何許人也,自然對白雨茹的那點小九九了如指掌。
君毅琛假裝咳嗽止住笑意,“白公子不必驚慌,想來是罪犯把肉放在了椅子上?!?
白雨茹眉頭緊皺,她怎么覺得她的胃又在翻騰。
“好了,你可與本王說說南家村慘案的經(jīng)過?!本汨∽旖沁€是帶著笑意,尋了個由頭讓她快速轉(zhuǎn)移視線。
白雨茹吸氣呼氣地吐納,忍:“前日,村民發(fā)現(xiàn)這里有血腥味,遂進來。發(fā)現(xiàn)墻角他們家四人全部死亡,尸塊就堆在墻角。他鐵青著臉出來立刻報官,我們的人立刻趕到?!?
也就是撿到刻有哥哥名字掛件的那一天。
“這么說,你們見到的并非第一案發(fā)現(xiàn)場,而且第二案發(fā)現(xiàn)場。其中死亡、發(fā)現(xiàn)、報官,迅速趕去,環(huán)節(jié)太多,中間說不定發(fā)生了什么?!?
白雨茹凝神,他假裝好色之徒,留戀煙花柳巷之地,看來都是偽裝。明明聰明睿智,一言擊中要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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