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26章 小偷與商人
顯然,帕克先生的反應(yīng)跟夏嵐并不相同,聽完我的話,他看了我好幾秒,看的我都心虛了,本來,我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要被他再罵一次,可讓我沒想到的是,他默默的拿出了手機,然后對我說:“你不是想問ZERO的事嗎?”說著,他的手機已經(jīng)開始播放一段影片。
視頻里的畫面有些模糊,明顯是監(jiān)控攝像拍出來的,可就算如此,我還是一眼認出了畫面里的人,他是王宏君。
帕克先生適時開口說明道:“這是公司里的監(jiān)控畫面,雖然拍的不是很清楚,但是他很明顯是在偷東西,就是前幾天的事情?!?
“你們查清楚了嗎?”我立刻問道,“別亂冤枉好人,這孩子我也跟他接觸過,沒覺得他有什么品德問題?!蔽易约嚎赡軟]有感覺到:我說的越是鄭重其事,眼神里就越是透出一種莫名的心虛。
回想起來,那天王宏君幫我解圍的時候,用的就不可能是常規(guī)手段,當(dāng)時我是真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但是現(xiàn)在看著視頻里的他,再回想起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一些細節(jié),我至少能夠確信一件事:這孩子的身世恐怕不單純。
即便有疑問,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他,我始終不認為他的品德會有問題,所以我現(xiàn)在想的事情就只有兩件:第一,問他,第二,幫他。
帕克先生沒有正面回應(yīng)我的質(zhì)問,而是說:“我的想法還是比較傳統(tǒng),咱們作藝的,還是品德為先,宏君這孩子的出生大概什么情況我是知道的,可我并不在意,而我在意的還是他自己怎么做人。無論如何我都是想幫他的,不然這個影片只要捅出去,他在整個圈子里都不可能再有立足之地了,你懂我的意思嗎?”
我點了點頭,說:“我明白,如果不是你有意把這段影片扣下來,視頻肯定已經(jīng)流出去了?!?
帕克先生微微頷首,接著道:“其實我也是在保護公司,畢竟公司出了一個小偷偶像的話,傳出去也不好聽,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傷害了他自己,既然你現(xiàn)在是他的經(jīng)紀人了,這件事我也理所當(dāng)然的要交給你辦了,你能處理好嗎?”
我忙問:“那我如果讓他保證不再犯,你就讓ZERO正常活動嗎?”
帕克先生笑了笑,說:“恐怕是沒有那么容易?!?
“怎么?”
“你知道在這個影片里,他偷的是誰的東西嗎?”帕克說,“顧青你應(yīng)該還記得吧?我們公司的老人了,寫歌的那位。雖然他現(xiàn)在稍有些江郎才盡的意思,不過偶爾也還是會有些不錯的作品的。其實他在樂壇也不少年了,賣掉的作品也多,吃版權(quán)稅已經(jīng)夠他用下半輩子了,可他還是選擇留在公司里,我覺得這也是星幔情懷的一種體現(xiàn)吧?”
一邊說,帕克終于拿起了手中的餐具,熟練的切開餐桌中央的那半塊披薩,然后給自己來了一角。
看著他的動作我也餓了,但我還是沒選擇拿起餐具,而是說:“實在不行我代表宏君去和顧先生道歉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帕克先生微微一笑,把嘴中的食物好好咀嚼再咽下之后才說:“顧青已經(jīng)離開星幔了?!?
“怎么會這樣?”我的眉頭已經(jīng)糾結(jié)成了一個球。
帕克先生說:“顧青被我們查出來有非禮女練習(xí)生的行為,所以被我們勸退了?!彼f的若無其事,但是我聽著已經(jīng)頭殼炸裂了。
這一波突如其來的爆炸新聞?wù)娴氖亲屛意Р患胺?,我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,說:“怎么……怎么會這樣?那……那你們是怎么知道的?”
帕克先生回答道:“有人把顧青的手機放在了我的桌上,而我一打開,就是他脅迫女練習(xí)生的錄音,后來我也問過他了,他沒有否認。”
“是這樣……”我的反射弧有點兒長,還沒完全消化完。
帕克又說:“而顧青的手機,就是王宏君偷出來然后放在我桌上的,這件事那孩子自己也承認了?!?
“那……”我現(xiàn)在的樣子就像個智障,“那他……那他偷東西的事情不就解決了嗎?他是為了保護公司的練習(xí)生啊,他舉報有功啊?!蔽液貌蝗菀撞虐颜Z言組織好,說話時更是有些手舞足蹈。
“但他還是偷東西啊?!迸量讼壬f完,把自己前方的那塊牛排切了一點下來,然后直接塞進了嘴里,看他的樣子,已經(jīng)完全把西餐當(dāng)成中餐在吃了。
“那他既然都沒有否認,也代表他承認錯誤的態(tài)度還是好的吧?”我心虛的問。
“可公司失去了一位作曲家的這件事,我還是得跟董事局有個交代啊?!迸量讼壬@才說到了重點,“我們?yōu)榱吮Wo顧青的名聲,并沒有公開他的所作所為,只在公司報告上說他選擇退休了,可是公司又有流言說是王宏君得罪了顧青,才使得他選擇離開星幔,那么問題來了,如果你是領(lǐng)導(dǎo)層,你會怎么解決此事?”
“有人跟宏君那孩子問責(zé)?”我問。
在當(dāng)代,一家娛樂公司里最寶貴的東西應(yīng)該就是作曲家。歌手本身都顯得可能不那么珍貴,因為歌手并不難培養(yǎng),一個稍有規(guī)模的公司就有完整的培訓(xùn)教程,至少每幾年就會出那么幾個像樣的歌手,而資金、人脈這些東西更是不在話下。
所以比較下來,就顯得好的歌曲有一點可遇而不可求了,而那些定期能寫出好歌的作曲家,自然就變成了寶貝。
顧青可能并不算是一流的作曲家,但是他的離開也是公司的一筆不小的損失,甚至這種損失你無法用金錢去衡量,說不定他明天就能寫出一首冠軍單曲呢?如果這樣算的話,那這筆損失就可能是無限大的。
越是這樣想,我越是覺得這件事小不了,可能我多少高估了顧青的價值,但是你必須往最壞的結(jié)果去想。
現(xiàn)在的問題就是,帕克先生不可能留下一個有品格問題的人在公司,而董事局那邊又必須有所交代,最后鍋就落在了宏君這孩子的身上,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,很多事情并不是看對錯是非的……
一時間,我陷入了沉思,帕克先生看我不說話,便道:“其實有個最簡單的方法?!蔽伊⒖烫痤^來望向他。
只見帕克嘴角上揚,看著我的目光之中帶著兩分奸相,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,只聽他說:“公司在意的無非就是有沒有歌給藝人唱而已,既然走了一個作曲家,你再找一個人來不就好了嗎?”
“你在洛神那么多年,一點點人脈肯定還是有的,如果能挖來那么一兩個知名的音樂人,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?退一步說,就算他們不愿意來星幔全職,賺點兒外快總是人之常情吧?”我到這一刻才真正聽懂了帕克的意思,他鋪成了這么一大堆,從宏君偷東西,到作曲家離職,所有的話都是為了他這最后兩句。
“你讓我回星幔,就是為了讓我?guī)湍銖穆迳裢谌??”此時的我多少有些情緒化,回想起來,如果我再成熟一些,就絕對不會這么問,因為這個問題,只會把我們?nèi)稼s進窮巷。
前一刻還笑的有些邪魅的帕克先生,在聽完我的問題之后,目光明顯軟化了一些,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隨后才道:“在商言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