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慌忙搖頭,伸手抹了一把眼睛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不知道什么時候,我的眼淚竟然流了出去。
“沒,你別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短信,昨天我也收到短信,說你開房被警察抓了,需要保釋金,我都沒有相信!”
父親笑了起來,聽聲音,應(yīng)該是所有疑慮全部消除,“現(xiàn)在這些人,騙人都不動腦子,我怎么可能出去開房?在醫(yī)院,我哪兒都去不了,剛剛我讓護工去買了一個新的輪椅,坐在輪椅上,我勉強能去醫(yī)院的后花園了!”
我拿著手機的手,有些顫抖,眼淚依舊忍不住簌簌落下,可是我不能讓父親聽出來,“你不要總是出去轉(zhuǎn),醫(yī)生讓你臥床休養(yǎng)!”
父親嘆息,“我知道,在醫(yī)院很貴吧?薇薇,你跟醫(yī)生說,我想出院,還欠著那么多的錢,我都還不上,哪里有心情在這里接受深度治療!”
我搖頭,“爸,現(xiàn)在我長大了,是時候我照顧你了,前二十年我什么都聽你的,以后二十年我不管,你得聽我的,我不讓你出院,你就不許出院!”
父親再一次笑了起來,“好,我聽你的,我聽我乖女兒的,只是薇薇,你現(xiàn)在在哪兒上班?工作順利嗎?”
我吸了吸鼻子,“在一家不錯的公司,做綜合管理部的經(jīng)理,工資還行,就是很累,而且總要加班,不然我肯定天天去醫(yī)院看您!”
父親溫和的勸我,“累是應(yīng)該的,這個世界上,哪有不付出就想回報的事情?你乖乖上班,給公司創(chuàng)造價值,不能白拿人家薪水!”
我點點頭,“知道了,爸爸你多休息,等周末我就去醫(yī)院看您!”
父親又交代了我?guī)茁?,接著掛了電話,我總是覺得鼻子酸酸的,想要放聲大哭一場,可是旁邊還坐著沈文之,我不能太放肆。
于是我轉(zhuǎn)頭看向了他,他伸手遞給我兩張紙巾,“擦擦眼淚吧,我周末剛好要去省城那邊開會,帶著你一起?”
我謝謝了他,他嘆息,“顧承景為什么不肯幫你?”
我相信,在我遭遇了這些事情之后,沈文之一定將我的困境打聽的一清二楚,所以他和所有人都一樣,抱著一種想法,我有事,顧承景一定會幫我吧?
因為畢竟,在外人的眼中,我是顧承景的女人。
提起顧承景,我心里的酸澀彌漫起來,在注射那針管的毒品之前,我唯一求救過的人,就是顧承景。
可是他毫不猶豫的掛斷了我的電話。
我咬唇一笑,明明眼睛里都是淚水,卻只能忍著,低頭道,“他那么忙,我怎么好意思用自己這點小事打擾他?”
其實我沒有告訴他,跟顧承景在一起,我放棄的條件就是,利用他。
顧承景這棵樹,太大太大,我瘦弱的胳膊,根本抱不住。
沈文之了然的看著我,“為什么要跟顧承景在一起?”
我記得這個問題,他以前問過我,為什么要跟顧承景在一起?
是啊,顧承景有權(quán)有勢,可是我卻不能依賴他的權(quán)勢,甚至在我最困難的時候,他都將我棄之不顧。
這樣的男人,我為什么還要跟他在一起?
我笑著看著沈文之,“因為他長的好看!”
沈文之嗤笑出聲,并不跟我繼續(xù)這個話題,他站起身道,“你繼續(xù)休息,我下樓買點早飯!”
我在他出門的時候,忽然發(fā)聲,“我昏迷了幾天?”
沈文之略微猶豫,“三天,這三天我只能給你喂一些葡萄糖!”
我看著他出門,立刻拿著手機,翻看這幾天的新聞,還好,沒有老錢公司破產(chǎn)的消息。
松了一口氣,我躺下身體,接著用手機撥通了公司項目部程經(jīng)理電話。
程經(jīng)理告訴我,銀行已經(jīng)撤銷了催款的通知,但是公司的業(yè)務(wù),絲毫沒有起色,再這樣下去,公司也只能面臨倒閉。
我無力的掛了電話,又撥通了老錢的手機,老錢此刻還在國外跟黛兒瀟灑,聽說公司要破產(chǎn),他也只是心大的一笑,“薇薇啊,你加油,顧承景的事業(yè)越做越大,現(xiàn)在A股在美國上市了!”
我這個時候,并不想聽見顧承景的消息,只能草草的跟他應(yīng)付幾句,掛斷了電話。
老錢的訂單,怎么辦呢?
以前那些貨物,都是給老東家量身定制,現(xiàn)在他們說不要就不要了,老錢找不到新東家,只能認栽,屆時估計連公司的員工工資都發(fā)不出來了。
我揉揉脹痛的太陽穴,打電話讓項目部經(jīng)理將公司滯存的貨物清單送過來,我不相信,除了找新東家,我就沒有別的辦法。
程經(jīng)理還是十分靠譜的,約莫等了半個小時,他就將清單送了過來,并且貼心的帶了一身衣服給我,我詫異的看著他,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“我見你三天沒有來上班,所以打電話問了黃太太那邊的人,那邊確定你跟黃太太她們一起喝酒了,我就稟告了老錢,可是老錢叫我不要多管!”
我點點頭,覺得程經(jīng)理在老錢的公司實在太虧了,不知道老錢這家伙,何德何能,可以找到程耀峰這樣的項目部經(jīng)理,說實話,要不是程耀峰,這個公司恐怖早就被老錢折騰完了。
接過了程耀峰手中的東西,我道謝了之后,索性在酒店的小書桌上看了起來。
老錢可真是,這些年公司做的一塌糊涂,他完全憑著關(guān)系去生產(chǎn)某些材料,比方他跟建筑公司的劉總稱兄道弟,于是趕緊囤積一批鋼材,淺加工之后,賣給劉總的建筑公司。
包括特地為了顧承景那邊的集團,生產(chǎn)了自以為很附和SG需求的幾批實木板材,光這些板材的囤積資金,都足足用了三千多萬。
這三千多萬還要利息,從銀行貸出到現(xiàn)在,利息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
我頭疼的坐在那里,不住的揉著太陽穴,越往后看,越是驚嚇,他前年囤積的居然還有各種油漆,油漆雖然是貼了我們公司的牌子,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根本就是他從不知名的廠家進貨,接著在自己的倉庫里面貼牌。
我無奈的坐著,約莫過了一個小時,沈文之回來了,他手中提著好幾樣小菜,看打包袋,都是穿越了半個城市的星級酒店出品。
我虛弱一笑看著他,“何必那么麻煩,隨便樓下買碗湯面就好!”
沈文之一邊將飯菜擺好,一邊看著我道,“你都三天沒有吃東西了,不吃點營養(yǎng)的怎么行?快點過來,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?”
我走了過去,勉強吃了一碗白粥,他看了看我道,“是不是遇見麻煩了?”
何止是遇見麻煩了?簡直是要顛婆我以前的三觀了,我覺得自己是個掃把星,走到哪里,哪里倒霉。
因為魏天良的事情,連累了爸爸就不說,現(xiàn)在因為我,老錢公司也要破產(chǎn)了。
我一聲接一聲的嘆息,沈文之放下筷子,語重心長的道,“不管什么問題,都沒有吃飯重要,先吃飽飯,剩下的事情慢慢解決!”
我微微一笑,只能勉強自己,再吃了幾口小菜。
看得出來,沈文之也沒有什么胃口,只動了幾筷子飯菜,就不吃了,他放下碗筷道,“要不要我?guī)兔???
沈文之父親從政,是濱海市的一把手,他自己名下也有兩個非流通領(lǐng)域的跨國公司,但是說實話,因為他父親的緣故,所以他名下的公司在濱海的業(yè)務(wù),并不活躍。
看著他澄凈的眼神,我有些心虛,不是沒有想過利用沈文之,一來他可以用的程度著實有限,不能因為我,將他搭了進去,二來,他是我落魄以來,難得肯為我著想,愿意跟我做朋友的。
我實在不想……
他看著我為難的臉色,微微一笑,“沒關(guān)系,你想做什么,盡管告訴我,哪怕幫不上你,也能幫你出謀劃策!”
我蹙著眉頭,他若是真心愿意幫我,自然能幫上,圈子里誰不賣他沈少幾分面子?
可是這樣,真的好嗎?
我不信我徐薇薇,除了依靠男人,真的就闖不出自己一分天地。
看著沈文之澄澈的眼睛,我緩慢搖頭,“沈少,說實話,我很想讓你幫幫我,但是我擔(dān)心我會害了你,還有,我怕你會改變對我的看法,所以不管遇見什么問題,都讓我自己來吧,我相信我可以闖出去!”
沈文之點點頭,了然一笑,“那現(xiàn)在,你幫我一個忙好嗎?”
我不解的看著他,他繼續(xù)道,“再吃一碗米粥,哪怕半碗,也不能這樣應(yīng)付我,好歹我開車一個多小時才幫你買到!”
他拿起一次性的碗,又盛了一碗遞給我,優(yōu)雅一笑道,“你太瘦了!”
我眼眶有些發(fā)熱,點點頭,順從的從他手中接過了碗筷,將臉埋在碗中吃了起來。
若是以前,我對這種近乎花言巧語的體貼,有些厭惡,可是現(xiàn)在,確實我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溫暖。
他依舊是眉目溫雅,夾了一些牛肉放在我碗中道,“多吃一點,你太瘦了!”
吃完飯,我們退了房,我拿著文件直接去了公司。
程經(jīng)理還在公司,對著財務(wù)報表發(fā)愁,用他的話說,我們公司已經(jīng)連這個月的薪水都發(fā)不出來了。
項目部,我們兩個坐在電腦前面,盤算著,哪些東西能夠快速出手變現(xiàn),哪怕虧錢,也不能繼續(xù)屯著了。
零零碎碎,有十七八樣建筑類的零件可以變現(xiàn),只要以略低于市場價的價格拋售,就不愁銷路。
在這個方面,程耀峰是個行家,他將東西掛在內(nèi)部需求的供應(yīng)網(wǎng)上,很快就找到了買家。
但是這樣的做法,不能長久,萬一老錢回家發(fā)現(xiàn)公司已經(jīng)被賣成了一個空殼,我和程耀峰怎么跟老錢交代?
在辦公室研究了一個下午,熬到了下班時間,程耀峰才呵欠連天的道,“明天再看,明天再看!”
我也覺得累,只能關(guān)了電腦,離開了辦公室。
回到顧承景的房子,家里空蕩蕩的,一個人都沒有。
我不回,顧承景不回,這個屋子怎么還會有人呢?
我自嘲一笑,果然,屋子里干干凈凈,纖塵不染,連一絲煙味都沒有,我不在的這幾天,他也沒有回來吧?
我打開冰箱,給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青菜煮面,吃過了晚飯,我在臺燈下繼續(xù)研究老錢公司的未來發(fā)展。
晚上兩點多的時候,顧承景回來了,他喝的醉醺醺的,身上沾滿了女人身上香水的氣息。
我抬頭看著他,發(fā)現(xiàn)他鳳眸猩紅,宛如一只看著獵物的野豹,渾身上下充滿了侵略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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