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歌啊,前幾日聽說你身子骨不爽,我特意讓家里的廚子熬了藥膳,甜而不膩,最適合女孩兒家補身子,趁熱喝了吧?”徐夫人一進(jìn)來,就熱絡(luò)地讓婢女端上來一盅湯,親自倒了一碗給慕云歌,又倒了一碗給陳書晗:“陳小姐也在,也喝一碗吧?”
慕云歌受寵若驚地站起來,連連道謝:“多謝夫人記掛,云歌好感動?!?
徐夫人笑道:“你這傻孩子,說什么呢,你是我未來的兒媳婦,我疼你是應(yīng)該的?!?
“天氣這么涼,夫人一路過來也很是辛苦,您也喝一碗吧?”慕云歌垂下眸,隨即笑瞇瞇地、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問。
徐夫人應(yīng)了下來:“難得云歌有這份心,只是我不愛喝這些甜的,讓藝夢陪你喝就是?!?
慕云歌連忙起身,親自給周藝夢倒了一碗。三碗湯都擺在慕云歌跟前,她微微扯動嘴角,徐夫人敢明目張膽地邀請陳書晗喝湯,又這么爽快地應(yīng)下自己的要求,定是為了寬自己的心,看來,問題不在湯里,而在碗上。
徐夫人等她倒完了湯,立即將中間那碗推給她:“來,趁熱?!?
慕云歌注意到,她一邊說著話,一邊用食指在碗的邊緣抹了抹。她只做沒看見,渾若無事地端了過來,正要送到嘴里,忽然手一抖,碗稍稍傾斜,湯立即溢了一點點在她手上。慕云歌哎呀了一聲,好似被燙到一般,站起身來,將手中的碗放回去。
徐夫人正巴巴地注意著她,見她捂著手指,見狀趕緊問:“燙?”
慕云歌委屈地點了點頭,徐夫人心中蔑視,端個碗也端不好,還想做她徐家的兒媳婦,真是做夢,面上卻一臉擔(dān)心,吩咐丫頭:“你去前面找慕夫人要些燙傷的藥來?!?
丫頭退了開去,慕云歌立即擺手:“不要緊的,一小會兒用冰鎮(zhèn)一下,就沒問題了。夫人,耽誤了這么會兒,怕是前廳要開席了,我們趕緊喝了過去吧?”她說著,將桌上的碗捧起來,當(dāng)著徐夫人的面,小口小口地喝了。
陳書晗不喜歡這種甜膩的東西,也不能多食,只喝了一口,就擱下了。
徐夫人見慕云歌喝了湯,頓時放下心來,周藝夢笑起來,也端著喝了。
她看了看天色,明知慕云歌焦急,卻還不能放她一個人離開,拉著慕云歌的手說長問短,好一派關(guān)心。
不久,陳夫人遣了丫頭來叫陳書晗,兩人只得道別。
陳書晗一走,徐夫人就松了口氣,她真怕陳書晗一直在這里,慕云歌藥效發(fā)作起來就不好把人支開。慕云歌見陳書晗走了,也站起身來,準(zhǔn)備起身去蓮池。她身子一晃,徐夫人也跟著起身,笑問:“云歌你怎么了?”
“暈?!蹦皆聘枳е芩噳舻氖郑骸拔易卟粍?,勞煩夫人去幫云歌請個郎中來瞧瞧。藝夢姐姐,你拉著我,我都看不見你了!”
周藝夢想掙脫,她拽得很緊,一時倒掙脫不開。徐夫人見狀,忙說:“藝夢,你陪著云歌,我去請郎中。”
她給周藝夢打了個眼色,周藝夢了然地點頭,笑道:“好,我陪著你?!彼凉M口答應(yīng),心中只道等慕云歌暈了,自己離開就是。
徐夫人很快就走得沒影兒,腳步聲消失在常青藤后,慕云歌才緩緩抬起埋低的頭顱,似笑非笑地看著周藝夢。
周藝夢給她瞧得莫名其妙,不耐煩地問:“云歌,你……”話未說完,忽覺頭昏腦漲,險些栽倒在地。
“藝夢姐姐,您這是怎么了?”慕云歌見狀,趕緊扶住她,單手掐著她的虎口穴,扶著她腰的手點在脊椎上三寸,才焦急地問:“你莫非也是染了風(fēng)寒,跟我一樣頭暈?徐夫人去請郎中去了,只怕一時半會兒過不來,你要不要緊?”
周藝夢這幾天被流言煩著呢,都沒怎么睡好,慕云歌扶著她,她又覺得清醒了很多,搖頭:“沒事,就是頭有些暈?!?
“這里人來人往的也不是個事,我看后花園那邊清靜些,我扶你過去休息?!蹦皆聘杪犃T,滿臉擔(dān)心。
后花園?也好,他們約好的地方也正是那里,從那里離開也挺方便!
周藝夢想著,便點了點頭。
慕云歌扶著她到花園南角的亭子里坐了下來。
這里是慕家最為偏僻的地帶,亭子后一片常青藤,這個時節(jié)也非常茂密。慕云歌扶著周藝夢,她自己覺得清醒得很,也沒多提防,慕云歌瞧她瞳孔已經(jīng)微散,知道藥勁已經(jīng)很足,緩緩放開了搭在她腰上的手。頓時,周藝夢兩眼一黑,再也睜不開眼睛。
慕云歌見狀,嘴角翹起得意的笑容。
想用迷藥暗害她慕云歌,殊不知就是假裝燙手將碗放下的那一剎那間,她已經(jīng)將自己的碗跟周藝夢的對調(diào)過。她喝下的是純正的補湯,周藝夢喝下的則是徐夫人加了料的好貨!
算算時間,也差不多是放那個人出來了……
慕云歌冷笑兩聲,將袖中藏著一只制作精美的深碧色翡翠發(fā)簪拿出來,細(xì)心地插在周藝夢的頭發(fā)上,才折身往后院東側(cè)門走,那個人是從這個方向進(jìn)來的,這個點兒也快走到這里了。她在那里站了一會兒,果然見到有個高大的男人偷偷摸摸地進(jìn)來,一見到趴在矮桌上的徐夫人,立即露出了猥瑣的笑容,快步走了上去。
慕云歌一笑,就快步離開這里,回自己的房間。
打開妝奩,慕云歌挑了一個玉色還算不錯的嵌金碧玉鐲,又拿了個成色差些的發(fā)簪包好,一并拿著。她眼睛掃到抽屜角落,臉上又綻開一抹古怪笑容。拉開抽屜,里面只有一個胭脂色的白玉盒子。
這是她花了兩天時間,才弄出來的小東西。
將手中的嵌金碧玉鐲拿出來,慕云歌打開白玉盒子,用細(xì)針從中挑了一點綠色的粉末,小心翼翼放在金玉之間的鑲嵌處,才把玉鐲放在禮盒中。
如果她沒記錯,周家另外的姐妹周藝璇是要這個時候找過來,然后證明她人“不在”房里的。
果然,出門剛走幾步,周藝璇就往這里來了。
看到慕云歌在轉(zhuǎn)角站著,她不禁有些疑惑。這個時候,慕云歌不是應(yīng)該在后園了嗎?
“璇姐姐!”慕云歌大步向前,將手中的兩個禮盒擱在她二人面前,“云歌正想找你呢!”
禮盒打開,周藝璇立即被盒中的首飾吸引了注意力。
慕云歌將發(fā)簪遞給周藝夢,笑著說:“剛才遇到夢姐姐,我看夢姐姐那身衣服配碧綠發(fā)簪最好看,她的禮物已經(jīng)先給她了。璇姐姐纖瘦,今天又穿了藍(lán)色裙子,這個手鐲最襯璇姐姐的膚色!璇姐姐,我給你戴上好不好?”
周藝璇哪里會說不好,由得慕云歌取出手鐲,套在了她的手上。
她沒有看見,綠色的粉末沾到皮膚,很快融了進(jìn)去。
慕云歌又拿出另一個盒子,言明是要給周家另外一個庶出的小姐周藝靈。周藝璇一并收了,陪著她并肩往蓮池去。
慕家是典型的江南風(fēng)格建筑,九曲長廊,假山在其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從這條長廊走過,就是剛才徐夫人扶她去休息的常青藤后。她故意落后一步,引得周藝璇回頭,她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深深的懊惱:“剛剛出來得急,佩欣又沒跟在我身邊,我忘記忘了幫娘把她最喜歡的手絹帶上了!”
周藝璇善解人意地對慕云歌笑著說:“云歌妹妹真是孝順。那你去吧,我在這里等你?!?
慕云歌禮貌地告辭,轉(zhuǎn)身回自己的房間。
轉(zhuǎn)過假山的位置,她卻頓住了腳步,折身推開了庭廊邊的一個小房間,走了進(jìn)去。從這能夠清楚地看到站在梅林前的周藝璇。
周藝璇見慕云歌離開,瓜子臉上閃過一絲算計:娘要她來找慕云歌,確定她不在房間里,可她仔細(xì)想了想,直接說房間里沒人,跟說找到了她,又被她以借口支開,哪個更可疑?越想,周藝璇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,杏仁眼兒亮晶晶的。
小房間里,慕云歌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,她在等著她那個未婚夫徐長海的出現(xiàn)。
前一世的這個時候,她中了徐家主母的詭計,在常青藤后昏迷不醒地被那個賤男人抱著,聽說是被徐長??匆?,他暴怒之下大吼,才引來了圍觀人群。
徐長海也是主謀之一,今生他也在劫難逃!
果然,周藝璇沒有站多久,徐長海就從蓮池那邊走了過來。
慕云歌默默地看著她的未婚夫,他個子不算很高,長期酒色過度,讓他的腳步格外虛浮,臉色呈現(xiàn)一種病態(tài)的蒼白,穿著錦衣玉帶更顯得紈绔不堪??删褪沁@樣一個男人,讓周藝璇的臉上泛起紅暈,雙眸似水地緊緊望著……
徐長海自然也看到了她,他走到周藝璇身邊,袖口遮掩,輕佻地捏住了周藝璇的手。
周藝璇身子一顫,嗔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眸似春水,艷如桃花,徐長海只覺得一股甜膩的女人香沖入鼻腔,身邊的女人比往日更媚三分,看得他渾身的骨頭都酥了。左右看看,四處安寧無人,他的心思就歪了:“藝璇,你怎的一個人在這里,周夫人剛急著找你,你怎么還不去宴廳那邊?”
周藝夢哪會不知道他的心思,捂著嘴吃吃笑著:“我娘急不急我不知道,不過你看起來倒是挺急的?!?
她含羞帶俏,模樣好不迷人,徐長海就一把摟住了周藝璇,對著櫻桃小嘴就吻了上去。
周藝璇大吃一驚,雖然這沒人,可畢竟不是自家后花園,哪能這么亂來?更何況慕云歌回去拿東西,出來看見可怎么是好?可徐長海這一抱一吻熱情如火,直將她親得昏頭轉(zhuǎn)向,渾身火熱,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……
兩人都覺得今天對方格外熱情,衣衫漸退,個中樂趣自然不必說。
肖氏自從徐夫人來了沒多久,就沒看見云歌,問了幾個丫頭,都說小姐陪著陳書晗往后園去了,她心中的石頭還沒落下,又見陳書晗在陳夫人身邊,自家女兒卻不見蹤影,立即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預(yù)感。
正猶豫著要不要派個丫頭去找找慕云歌,就見徐夫人從后院走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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