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慕云歌跟前的女子只有十五六歲,標(biāo)準(zhǔn)鵝蛋臉,五官清秀,臉上帶笑,一副大方端莊的樣子。雖然慕云歌忘記了前世方蓉是如何進(jìn)的慕家,可這張臉,分明是記憶中用血淚刻畫的模樣,是她死也不會忘記的模樣!
大魏皇宮中,她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:“大膽慕氏,誰準(zhǔn)你這低賤商女這樣看著皇上的?”
“皇上,奴婢可以作證,在楚國的時候,云妃與陸公子十分不一般。陸公子經(jīng)常天黑了來看云妃,第二天早上再離開。兩人在屋子里總有說不完的話,云妃還不準(zhǔn)奴婢伺候著,將奴婢攆出屋子。有時候奴婢也會聽到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,屋子里也有那種味道,云妃警告奴婢,要是敢說出去,她就將奴婢變賣到最下等的窯子里!”
“云妃!你真當(dāng)自己多了不得,攔著皇上不讓他納我做妾,要不是我另尋了良主,又怎么可能做得了昭儀?慕云歌,我告訴你,你落得今天這個地步,都是你自找的!你活該!”
“……”
慕云歌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,視線落在方蓉的臉上,其中徹骨的冷意讓方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肖氏也感覺到慕云歌的不對勁,連忙拉著她的手問:“云歌,你怎么了?這兩個丫頭,不喜歡嗎?”
“沒有,娘,我挺喜歡的,讓她們留下吧。”慕云歌的心一震,連忙回神微笑,肖氏的臉色這才好了些。
送走了肖氏,慕云歌也有了對策。
余蓮子跟佩欣一樣的圓臉,大眼睛帶著笑,慕云歌前世對她沒有什么印象,但她給人的感覺還不錯,慕云歌決定考察一段時間,再決定留不留在身邊。至于方蓉,她貪婪、有野心,懂得偽裝自己,這樣的人是一條潛伏的毒蛇,不放在身邊時時盯著,她一萬個不放心。
這一世,她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被方蓉蒙蔽。方蓉不背叛她就好,若是背叛,她會連帶著上一世她欠下的一起討回來!
“我的丫頭都是佩字打頭,以后你就叫做佩蓮,你……就叫佩蓉。佩欣跟佩英都是大丫鬟,你們就從三等丫鬟做起,表現(xiàn)好再晉升為大丫鬟?!蹦皆聘杪朴频卣f:“你們既然進(jìn)了慕家的門,有一句話我就要先說在前頭?!?
見兩個丫頭都抬起頭來,她的神色突然變得凜冽,尤其是看著佩蓉的眼神,如同三尺寒冰:“慕家容不下背叛主子的叛徒,也容不下一心想攀龍附鳳的貴人,若有二心,休怪我慕云歌辣手無情,翻臉不認(rèn)人!”
“是,奴婢謹(jǐn)記?!迸迳徍团迦仉p雙跪下,面色還算平靜地應(yīng)聲。
佩蓉低著頭,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。
好厲害的小姐,這番話像是專門對她說的。她拒絕進(jìn)比慕家更好的安伯侯府,就是想為自己謀一個好的出路。難道她的心思,慕小姐全部都知道?
不,這不可能,佩蓉敢肯定,之前自己從沒見過慕云歌!
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?
佩蓉抬起頭,慕云歌已經(jīng)回轉(zhuǎn)身,捧了本書到燈前慢慢地看,一邊看一邊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:“佩欣,你帶她們下去,讓王媽調(diào)教一段時間,等規(guī)矩學(xué)全了,再來房里伺候?!?
慕云歌神色平靜,佩蓉看不出端倪,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,搖搖頭跟著佩欣下去。
很快,佩欣回來了,直接回稟:“小姐,奴婢將人送到了,私下跟王媽說了,王媽會時時刻刻盯著她們的?!?
“做得不錯?!蹦皆聘栀澰S地點頭。
佩欣跟她久了,最能摸清她的心思,她不過說了一句重話,佩欣就知道她是極其不信任這兩個人。
天色不早,慕云歌看書不喜歡人在跟前候著,佩欣帶著佩英回去休息。一離開聽風(fēng)筑,佩英就一臉疑惑地問:“小姐為何讓她們跟著王媽學(xué)規(guī)矩?你又怎么知道要讓人盯著她們呢?”
佩欣呵呵輕笑,一臉得意:“小姐不相信她們呀!小姐想什么,我都知道!”
佩英聽了,心中一暖。她進(jìn)府的時候是跟著佩欣學(xué)的規(guī)矩,不過幾天小姐就抬她做了大丫鬟,這樣說來,小姐原來是信任自己?她熱淚盈眶地看著燈光下的慕云歌,想起小姐給自己銀子安葬父親,聽說她是這府里唯一沒有簽賣身契的丫頭,心中十分感激。
佩英暗暗發(fā)誓,從今以后,她一定要加倍努力好好報答慕云歌!
慕云歌自然是不知道就是今日一個為了防佩蓉叛變的無心之舉,讓佩英一輩子對她言聽計從。她的注意力都被手中的這本《針灸譜錄》吸引了,恨不得一下子都讀完、讀懂才好。
這本書是今天魏時給她的,上次魏時來她房間里,剛好聽到了佩英的回話,就專門找人從京城尋來了孤本。跟著《針灸譜錄》一起送來的,還有其他好幾本孤本醫(yī)書的手抄本,如《百草醫(yī)經(jīng)》《毒經(jīng)》等,聽說都是皇家內(nèi)部珍藏。
這份禮物太好,慕云歌簡直是愛不釋手,第一次對魏時的獻(xiàn)殷勤沒有表現(xiàn)出反感。
慕云歌捧著醫(yī)書廢寢忘食地讀,連房門都懶得出。肖氏來看過她幾次,見她看書看得專心,只好折身回去,不久讓身邊的大丫頭送了骨頭湯來,生怕她看書久了傷身體。慕瑾然天天跟著唐臨沂學(xué)武,他現(xiàn)在不用去學(xué)堂,學(xué)武之余最喜歡的是就是跟著慕云歌一起讀書,可好幾次慕云歌都不理他,他只好蹦蹦跳跳地來,垂頭喪氣地離開。
五天后,慕云歌終于出了房門。
慕云歌一出門,就吩咐佩欣和佩英帶上籃子和小鋤頭,跟著她去郊區(qū)的慕家農(nóng)莊采東西。
三個人辛苦了一早上,慕云歌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,挖了滿滿一籃子野草,興高采烈地回慕家。然后,慕云歌又讓佩欣去買了一堆瓶瓶罐罐,將自己關(guān)進(jìn)了柴房里,不準(zhǔn)任何人前去打擾。
慕云歌一個人在柴房里搗鼓了幾天,在臘月的第一天,終于歡天喜地地出來了。
“小姐,這是什么?”佩欣看著慕云歌捧著十幾個小瓶子出來,湊過來看。
慕云歌臉上掛著神秘的笑:“都是好東西,有了它們,走天下都不愁呢!”
這些都是她花了好多時間,從《毒經(jīng)》里提到的配方里研究出來的寶貝。白瓶子里的是癢癢粉,沾上一點就會渾身奇癢無比;藍(lán)瓶子里的是效果強(qiáng)烈的瀉藥,無色無味,一點就能拉一整天;黃瓶子里的是蒙汗藥,《毒經(jīng)》上說,這個配方做出來的蒙汗藥通過燃燒散發(fā)氣味,瞬間生效。還有其他幾個瓶子里,又有一些其他的用途。
《毒經(jīng)》上說,毒能害人,也能救人,有幾種毒藥只要適量,并配合一些天材地寶,做出來的藥丸能解百毒。
慕云歌暗暗思量,過些日子就研究一下,看能不能做出一點解毒丸帶在身上。
“對了,小姐,夫人讓你到前廳去,說是有事要跟你商量?!迸逵⒃谂赃呎f:“奴婢打聽了一下,聽說是家里來了客人。”
“客人?”慕云歌的心一沉:“什么客人?”
“聽說是京城來的,好像是小姐的姨媽?!迸逵⒄f。
京城來的?姨媽?
慕云歌的身影一晃,險些站立不穩(wěn),連忙扶著妝臺站定。她抬頭,明亮的黃銅鏡面折射出她如雪的容顏,唇上的血色都沒了,牙齒在不自覺地顫抖。她能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,每一滴血都在咆哮著前世的仇恨。
慕云歌凄然一笑,眼中迷漫出無盡的冷意和恨意。
很好,她來了,緊跟著佩蓉的步伐,她也終于來了!
她只有一位姨媽,那就是嫁入京城沈家的肖清茹,肖清婉的親妹妹!肖清茹先肖清婉出嫁,夫家姓沈,是京城工部侍郎家的獨(dú)子,育有一個女兒,那就是沈靜玉!
肖姨媽會來慕家,根本不是什么做客。
慕云歌記得很清楚,她夫君亡故,叔伯欺負(fù)她沒有兒子傍身,將她夫君留下的家產(chǎn)盡數(shù)占去;她夫君在世時,肖姨媽做派不得族里人喜歡,夫君一走,族里的長輩就做主將她攆出了家門。肖姨媽走投無路,只好變賣了一部分嫁妝,帶著這些天攢下來的積蓄,帶著女兒沈靜玉前來金陵投靠自己的姐姐!
前世肖氏又待她們十分好,她也被沈靜玉眼淚汪汪的可憐樣子騙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對這個表姐格外疼惜,讓她們一來到慕家就以半個主人自居,吃穿用度皆跟慕云歌等人無異。
那時候她傻得很,以為上天是派了個這樣溫柔的姐姐來陪伴自己,不想原來是引狼入室,將自己和整個慕家送到了外人的手上,終于讓他們一家人萬劫不復(fù)……
“小姐,你身體不舒服嗎?臉色這樣白!”見她臉色不好,佩欣連忙扶著她,關(guān)心地問。
慕云歌看著鏡中的人,鏡子里的人也在看著自己,半晌,她目光中綻放出堅定的神色。
來了又怎樣?這一世,她絕不對重蹈覆轍!
她慕云歌倒要看一看,沒了自己做為依仗,等她一步步揭露這母女兩面皮下的丑陋人心,這兩人要如何在慕家偽裝下去!
深呼吸了一下,她轉(zhuǎn)身笑了:“沒什么,給我梳妝,我要去前廳見見我的這位……姨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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