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夫人沉聲道:“慕夫人,這人口口聲聲咬定云歌,硬要將這盆污水扣在云歌頭上,我看其心可誅,不如以誹謗之罪,交與官府查辦?”
“陳夫人說得是?!蹦皆聘韪A烁I?,眼圈微紅:“按我大魏律法,惡意毀人聲譽(yù),造成重大影響者,等同故意殺人罪,理當(dāng)斬首示眾。云歌今年不過十三,就被人這般冤枉,傳出去就等于是下半生都?xì)Я?,云歌承受不起,為表清白,愿以死明志!?
她說著,就要飛身撲向假山。
佩欣立即手疾眼快地?cái)r住她,哭道:“小姐,你別想不開!”
陳夫人乃是安伯侯府長子的正房,封一品誥命夫人,見慕云歌小小年紀(jì),就這般剛烈,不由心生好感,當(dāng)即喝道:“來人,將這罪徒拖下去,先重打三十大板,再收押候?qū)??!?
石開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,哪想到這般變故,一聽說是要命的,無賴本質(zhì)立馬暴露,連忙撲過去抱住徐夫人的腿,大聲指責(zé)并著求饒:“徐夫人,你先前叫我冤枉慕云歌時,可不是這樣說的,你說這事簡單得很,可沒說是要?dú)㈩^的罪啊。徐夫人,你可要救救我啊!”
他這一嗓子嚎得徐夫人都懵了,場中鬧哄哄的作一團(tuán)頓時安靜下來。就在這時,忽聽就在旁邊不遠(yuǎn)處的常青藤里,不斷傳來奇怪的聲音,似男人的喘息,又夾雜著女人的呻吟。
今兒都是怎么了,一個個在她慕家盡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!
肖氏大怒,冷聲吩咐左右:“給我將這個石開綁了!走,我倒要看看,那邊又在鬧什么幺蛾子,非把我慕家攪得天翻地覆!”
她是主人家,她發(fā)了話,客人們也都遵從,當(dāng)即輕移腳步一同過去。
徐夫人見慕云歌就在肖氏身邊,直覺不妙,冷汗簌簌落下。這常青藤后的人是誰都無所謂了,不是慕云歌,退婚一事只怕再也休提!
肖氏冷冷瞪了她一眼,上前一步,掀開了常青藤。
常青藤后站著兩個人,背對著他們的人個子高,肩膀?qū)?,明顯是個男人。隨即,大家就看到男人的腰上緊緊纏繞著的白皙手臂,手指纖長,明顯是女子。他們在干什么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。不少貴婦都紅了臉,微微別開視線。
“這不是徐長海徐大公子嗎?”正當(dāng)徐夫人心驚膽戰(zhàn)之時,身邊的陳夫人忽然納罕地問了句。
而常青藤里的人聽到有人喊自己,也配合地扭轉(zhuǎn)了身體,面對大家。可不就是徐長海?
晴天霹靂!
徐夫人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,他連衣服都是松散的,身下的命根子高聳,一臉春意還留在臉上。更要命的是,他這一轉(zhuǎn)身,他身前緊緊抱著的女子面容露了出來,鵝蛋臉,纖細(xì)身材,竟是周家大小姐周藝璇!
一見到兩人的面目,肖氏的目光頓時化作萬千利箭,射向徐夫人和周大夫人。
徐夫人不敢看她,低下頭不安地搓著手。
周大夫人面皮繃得通紅,顧不得什么禮義廉恥,沖上前一把要將周藝璇從徐長海懷里拉了出來,對著那張春心萌動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:“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
周藝璇只覺得右臉頰刺痛,種種美妙幻境一瞬間消退,她捂著臉看著周圍的貴婦們,又看見徐長海衣衫不整地在自己身邊,終于意識到剛剛發(fā)生了什么,白皙小臉紅得幾乎滴血,素來機(jī)靈的人,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給自己辯解,囁嚅著:“我,我……”
“這還用問嗎?”一位夫人捂著嘴,嫌惡地譏諷道:“還說是官家小姐,原來還上趕著去給人做小?!?
“什么做??!”周大夫人一聽這話,又羞又怒。
那夫人笑道:“徐公子不是定了慕小姐為妻么,兩人既有婚約,周小姐要嫁過去,不是做妾是什么?”
一席話,說得周大夫人啞口無言。
徐長海也清醒了,見周大夫人來拉周藝璇,下意識就將周藝璇往周大夫人的懷里一推。
不想周藝璇歡愉未果飽受驚嚇,腿上一點(diǎn)力氣也沒有,周大夫人也離了一步遠(yuǎn),這一推雖然成功將周藝璇推離了自己懷抱,但也讓周藝璇仰天摔了下去。
倒地的周藝璇還沒爬起來,就臉色慘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:“肚子……肚子疼!”
只見周藝璇藍(lán)色裙擺上,隱隱沁出了血跡。徐長海、徐夫人連同周老太太和周大夫人的臉色都變了,徐長海也顧不得避諱,趕緊將周藝璇從地上扶了起來,小心翼翼地扶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。
肖氏被這一連串的事故驚嚇,見了徐長海的舉動,才驀然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徐公子,這是怎么回事?”她犀利地盯著徐長海:“剛剛你跟我說,聽說云歌身體不舒服,想來探望她,怎么卻探望到了周大小姐這里?”
徐夫人通知大家云歌不舒服,她這個與云歌朝夕相處的娘才知道,怎么徐長海就比徐夫人還先知道這件事了呢?
更何況……肖氏低頭看著周藝璇染血的唇角和蒼白的面容,心中閃過一絲疑慮。生養(yǎng)過的人,本來對此就更敏銳一些。
肖氏臉色陰沉,這個徐長海,明明與云歌有了婚約,如今居然跟別個女子做出這種事情來,且這個女子還是她慕家的親戚周家大小姐,這分明是當(dāng)著眾人的面,狠狠給了自家女兒一記耳光啊,傳出去,女兒的面子還往哪里擱?如今云歌還沒過門,他就鬧出許多事情來,若將來……
肖氏不敢想!
退婚,肖氏的腦海里,此時就只剩下了這兩個字!
就在這時,剛剛周老太太讓丫頭去請的大夫也到了。
肖氏存了心眼,搶在周老太太跟前對大夫道:“大夫,她腹痛難忍,你快幫看看!”
那大夫眼睛快速掃了一圈,向周老太太看了一眼,卻見對方臉色有些奇怪。他自然是認(rèn)得周藝璇的,當(dāng)即把了把脈,知道是動了胎氣,從箱子里拿出保胎的藥,給周藝璇咽了下去,待周藝璇臉色緩和,才說:“不是什么大病,只需靜養(yǎng)就好?!?
“你這大夫好生敷衍!”周老太太松了口氣,正要讓人將周藝璇送走,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低聲喝道:“我璇姐姐千金貴體,豈是你一句沒大礙就能糊弄過去的。若是沒大礙,璇姐姐怎么會無辜流血,又這樣虛弱?”
說話的正是慕云歌,她一臉氣憤,正鼓著腮幫子瞪著郎中。
“云歌,不是頭疼么,大夫在這里,不如讓他把把脈?”周老太太見慕云歌說話,眸中寒芒一閃,立即見縫插針地說。
慕云歌抬起頭來,嘴角帶笑:“也好?!?
她在周藝璇的身邊坐下來,伸出了手腕。
那大夫跟周老太太對視一眼,見她點(diǎn)頭,裝模作樣地伸出手來把脈。過了一小會兒,才皺著眉頭,不太確定地看了一眼慕云歌,見慕云歌眼波清澈,一臉淡定,他心中不禁泛起憐憫,可想到周家給的不菲酬勞,還是慢悠悠地說:“你沒病,不過喝了些寒涼的東西,導(dǎo)致胎氣躁動,才會頭暈?!?
大夫的話無異于夏日驚雷,將剛剛安靜地氛圍炸成了一鍋亂粥。
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究竟是周藝璇、周藝夢與人偷情,還是慕云歌跟人有私?
莫非……這三人都做了見不得光的事?
諸人看著她們,都暗自皺眉:慕云歌也真是太出格了,竟連孩子都有了!
“胡說!”肖氏臉色慘白,險(xiǎn)些暈倒,勉強(qiáng)支撐著反駁:“你仔細(xì)看看,我女兒還是個未出閣的閨女,哪里像是有孕的,你可別弄錯了人!”
大夫卻篤定地說:“沒可能錯,就是有了身孕。”
“云歌不是那樣的人!”是陳書晗堅(jiān)定地反駁。
也有夫人嗤笑:“喲,還說不是那樣的人,先前就聽說慕家小姐跟人私定終生,還在周家的別院幽會,想不到原來是孩子都有了。我還聽說,先前慕家死活要與徐家退婚,徐夫人親自上門來要個說法,還被慕家攔在大門外,原是有這一層緣故在其中?。 ?
“商戶就是商戶,再多銀子,也是沒什么教養(yǎng)??!”
“……”
慕云歌默默地聽著,一一記下說這些話的人。她記得賞梅那一日,徐夫人在門口候著卻不進(jìn)來,原來是為了顛倒黑白演戲給旁人看。好伎倆,她倒是又學(xué)了一招,委屈自己有時候就是打壓別人的上上之策呢!
肖氏急紅了眼睛:“胡說,我女兒是清白的,周夫人可以作證的!”
她說著話,眼神急切地轉(zhuǎn)向周老太太和周大夫人,希望她們按照約定好的,站出來幫慕云歌澄清事實(shí)。
周大夫人收到她的祈求,臉色十分為難地看了看慕云歌,才說:“那日我跟云歌一直在一起,期間就分別了不到一個時辰,想來云歌一定是被冤枉的?!?
“別說一個時辰,就是一炷香的時間,也夠辦很多事情了?!眲倓偰欠蛉瞬灰啦火?。
肖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,狠狠地盯著周大夫人。
很久,她的目光才從周大夫人的臉上移開,落在周藝璇的身上,隨即落在緊張地看著周藝璇的徐長海身上,驀然扯出一個嘲諷的冷笑。
她算是明白了,這是一個陰謀,一個讓女兒聲名掃地、徐家順利退婚的陰謀!
慕云歌一直瞧著肖氏的臉色,見肖氏臉色凄苦的冷笑,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(dá)到。從現(xiàn)在起,肖氏再也不會相信周家了。她目光掃過諸人,待看到常青藤邊角站著的佩欣,和佩欣身邊的人時,她才慢悠悠地站起來,整了整自己的衣角,歪著腦袋打量這個大夫,輕輕一笑。
那些夫人一直在看慕云歌,見她沉穩(wěn)如泰山,臉上帶著端莊的笑意,一時間也納悶了。
這后園一下子安靜下來,人人都瞧著慕云歌,看她究竟是要干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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