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博琰還在內(nèi)心不斷掙扎之時,嘉熙便宣布,除了他派出去的人,所有的人必須都跟著回宮。
嘉熙說話的時候,似有似無地朝三個殿下瞥了幾眼。謝博琰覺得身上所有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離了。我看不起你,謝博琰對自己說。
西池一直沒能醒過來,回宮之后,謝青時懸賞天下所有名醫(yī)進(jìn)宮,卻依舊束手無策,得到的回答一直都是:“西池姑娘可能很快就會醒,也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。”
“你們可有辦法?”
“恕屬下無能?!彼腥硕歼@樣跪在了謝青時面前,謝青時感到很絕望,第一次對一件事感到很失望。
謝青時坐在床邊,耐著性子喂西池喝藥。
他時常會回憶那日夜里在山上,因著冷而緊緊抱著自己的西池,以及坐在自己對面局促不安紅著臉的西池,以及低著頭軟糯喚自己“青時”的西池,以及那日懸崖邊上讓自己放手的西池。
謝青時想著想著便覺得自己不能讓這個名喚西池的女孩離開自己,他還有好多好多的感覺和觸動想要對她說啊。
“七殿下,這樣喂藥是不行的,您看,全都順著西池姑娘的嘴角流下來了?!币慌缘氖膛纺懱嵝选?
謝青時輕輕擦去流到西池脖頸上的藥,然后接著喂,終于在失敗了好幾次之后,謝青時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內(nèi)心的傷痛難過,失去了耐心,定定地坐了幾秒,突然仰起頭將藥灌入自己的口中。
謝青時俯下身,輕輕用自己的嘴唇觸碰了躺著的女孩。謝青時感覺自己心跳得厲害,顫抖著雙唇覆上了西池的嘴。
西池依舊睡著,一點(diǎn)反應(yīng)都沒有,謝青時溫柔地撬開西池的貝齒,將最終的藥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喂給西池,每一次不經(jīng)意的唇舌廝磨,都令謝青時周身一暖一顫。
謝青時抬起頭,西池依然閉著眼睛,謝青時抬手將西池嘴角殘留的藥擦去,自己卻仍沉浸在方才那幾秒中,感覺有了陌生觸感的唇舌都不像自己的了。謝青時疲憊的臉上終于浮起一絲笑意。
柳素以也從省事放出來了,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打聽謝青時有沒有回來,聽到肯定的答案后才松了一口氣,忙要動身去找謝青時。
寒煙忙提醒:“小姐,您在省事房這么些日子,消瘦不少,臉也蠟黃,身上也不干凈,小姐當(dāng)真要去這樣見七殿下?”
柳素以低下頭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自己,果不其然,自己當(dāng)然不能以這樣一幅狼狽的樣子去見七哥哥?!昂疅?,快命人給本小姐預(yù)備洗浴,再找?guī)滋灼G麗衣服來?!?
“是?!焙疅煹椭^應(yīng)著,卻在柳素以去洗浴時,趁人不注意走出院子。
“寒煙姑娘,皇后娘娘說了,此次北池之行遭了不測,千萬要讓柳小姐先去拜訪皇后?!被屎笊磉叺男√O(jiān)見寒煙走出院,忙走上前去告訴寒煙皇后的意思。
寒煙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轉(zhuǎn)身回了院子。
“看這些日子在省事房,都把我們素以弄得如此消瘦了?!被屎笮奶鄣匚罩匾缘氖帧?
柳素以抬手摸摸自己的臉:“娘娘看著素以臉,臉色是否還好?”
“素以自小便是個美人胚子,即使有些消瘦,依然風(fēng)姿綽約?!被屎蟛粍勇暽?,“穿的這么好看,可是要去找你七哥哥?”
柳素以不好意思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皇后長嘆一聲:“唉,你確實(shí)該好好去看望一下小七。”
柳素以一下緊張起來,連著追問幾聲:“七哥哥可是遇了什么事?他現(xiàn)在還好嗎?”
皇后搖搖頭:“不是你七哥哥,是江不允。”
“哦。”柳素以長舒一口氣,“那素以便放心了,江不允是怎么回事?”
皇后便將此次北池之行所遇之事告訴了柳素以。
“江不允此人,真是惡有惡報?!绷匾暂p蔑一笑,眼中藏不住的得意和心災(zāi)樂禍。
旁邊的皇后也跟著輕笑一聲,只是她笑的不是江不允,是面前絲毫不懂得掩飾喜惡的柳素以。
“七殿下,柳小姐求見?!?
“不見!”
“七殿下,柳小姐說......”
“不見!”
謝青時回頭狠狠地瞪著侍衛(wèi):“再說一遍,本王這幾日都不待客,若是哪個不長眼的再敢來打擾本王,你們都跟著滾!”
“是是是?!笔绦l(wèi)哪里見過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七殿下這么的火,忙唯唯諾諾地彎著身子退下了。
“柳小姐,七殿下說了,這幾日不待客,柳小姐請回吧?!?
柳素以撅起嘴,滿臉的委屈:“被帶走的不過是江不允,他沖我發(fā)什么火氣?!?
“小姐,七殿下定是心系江小姐的安危,所以才拒不接客的。”寒煙說。
“閉嘴!”柳素以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,回身扇了寒煙一個耳光,寒煙臉上瞬間紅了一片。
寒煙立馬低下頭來不再說話,臉上卻滿是諷刺。
謝青時一直待在西池的房間,按理說西池該是在霽華苑的,可謝青時說無人照顧不放心,便將西池接到了自己院中,不僅如此,謝青時還命人將要批閱的折子全都送到西池房中,真真做到了半步不離。
除了省事房的太子當(dāng)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不再過問政事,而是立馬開始著手處理這些日子發(fā)生的事。
謝博琰一直跟著太子的動靜,經(jīng)常挑燈密謀,將太子的每一步都禁錮起來。
謝博琰很累,太子走的緊,令謝博琰一點(diǎn)喘息的機(jī)會都沒有,偶爾有那么幾秒空下來的時間,腦中滿滿都是江不允,然后接著涌入腦中的又是太子一黨新的計劃。
謝博琰快要崩潰了。
同樣崩潰的還有謝離飛,自己也沒什么武功,江不允又是為了自己的事情才去的北池,謝離飛除了焦急和自責(zé),什么忙都幫不上,卻依舊痛哭一晚,早上起來倔強(qiáng)地繼續(xù)加派人手去尋找。
青伊見這幾日謝博琰無心關(guān)注其他事情,沒有什么需要自己注意的,自己也便清閑下來,將謝離飛每日的會客都整理起來,送到謝博琰那里。
“青伊?”謝博琰順著伸到自己面前放下折子的手看向手的主人,自回來之后,謝博琰還未見青伊。
“三殿下,你總算回來了,青伊這些日子一直在擔(dān)心殿下?!鼻嘁烈琅f是以前那副溫柔可人的樣子。
謝博琰漸漸舒緩了心神,向青伊伸出手,青伊便將自己的手放在謝博琰手中,任憑謝博琰緊緊握著,將青伊拉在自己懷中。
“青伊,你知道本王最近有多煩心嗎?”像是終于找到了情緒的出口,謝博琰嗓音沙啞地說,“本王突然就覺得日子開始渾渾噩噩?!?
就像,就像是生命和信念,一瞬間全都消失一樣。
“殿下,你只是操勞過度了,適當(dāng)?shù)匦菹⒁粫?,或者約其他的殿下出去走走,會好一點(diǎn)的。”青伊靠在謝博琰肩膀上,認(rèn)真地為謝博琰想辦法。
謝博琰沒有說話,苦笑著搖搖頭。若是空下這么多時間,自己會抑制不住地想念江不允的,而越是想念,便越是怨恨自己的懦弱,怨恨自己愛的不夠深。
青伊回握住謝博琰的手:“三殿下,你若煩心,青伊?xí)恢痹谀闵磉吪阒愕??!?
謝博琰看著青伊,眼眸一如既往地純凈得讓人心安,謝博琰慢慢俯下身來,青伊閉上了眼,看著近在咫尺眼睫毛一顫一顫的青伊,謝博琰想起了江不允,懇切地問自己:“你愿意全心全意地只為我一個人嗎?”謝博琰眼中漸漸滿了淚,還是嘆一口氣,只是輕吻了一下青伊的額頭,便冷冷地轉(zhuǎn)過身:“本王還要看些折子,你先回去吧。”
青伊一愣。
荒山。
江不允揉揉眼睛坐起身來,只覺得周身疲乏,回了一會兒神才想起發(fā)生的事,忙低下頭看看自己,胳膊腿都在,衣衫也整齊,萬幸萬幸。江不允拍拍胸脯長呼一口氣。
“喲,醒了?”楚聞天從屋外進(jìn)來,手里端著一個盛滿水的盆子,一進(jìn)屋便看見坐起來的江不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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