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圍坐在花廳里,一桌子的瓜果吃食都擺放得頗為雅致,看著很是賞心悅目。只是誰都沒有心思吃東西,只當(dāng)它們都是擺設(shè)。
安如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寒喧,說是寒喧,其實也只是安飛虹在自說自話。女人聊天就是這樣,這話匣子一旦打開,就是想關(guān)也關(guān)不住了。
“我家這個苦命的妹妹對七皇弟那可是一片真心,日月可鑒?!?
“家里姐妹幾個就屬她模樣生得最好,才情、性子也都是一等一的好,就是命不好…嚶嚶。”
“俗話說得好,長嫂如母,皇嫂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?!?
聽到這里,安如玉忽然有種不妙的預(yù)感,她正想示意她打住。她的眸光下意識地瞥向身旁的誠王,對方正好有意無意地覷了她一眼,令她感到莫名的心虛。
安飛虹此時也挺郁悶,她在那里嬉笑怒罵,裝瘋賣傻,說了一大堆也沒有人回應(yīng),另外那兩人就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。
她面上雖不顯,桌底下揪在手中的錦帕都快扯成兩半了。她來此的本意是為了私底下抨擊誠王,再拉攏一下自己的妹子,姐妹齊心。
沒想到正主就在屋子里堂堂正正地坐著呢,一時不免有些尷尬。為了掩飾她的尷尬,她少不得東拉西扯,說上一大堆才能把原來的話題遮過去。
左右安如玉也是不可能再改嫁了,思及此,她話鋒一轉(zhuǎn),勸說起他們小兩口來。
“容我說一句,有道是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。七皇弟,你們二人成親也有兩年了卻還沒有子嗣,這事可拖不得啊。瞧這偌大的誠王府,未免也太冷清清了些。”
都已經(jīng)說到了這個份上,安如玉哪還能不明白自家姐姐想表達什么。她趕緊使眼色,無奈她那說得正起勁的姐姐卻絲毫沒有放在眼里。
當(dāng)時她聽說誠王好男風(fēng)一事,何嘗不是覺得天都要塌了,若說誠王真是斷袖,安如玉也考慮過為他多納幾個妾堵堵人家的嘴,以免因誠王無后而被人詬病。
只怕姐姐也是聽了外面的傳聞專程趕來的,卻不知誠王所謂的斷袖之癖完全只是個烏龍。這事除了誠王府中的少數(shù)人,其他人皆不知情。就連她也是昨兒晚上才知道外院那個小藥童其實是女兒身一事。偏偏當(dāng)著誠王的面,她又不能提這一茬。
安如玉擱在膝上的雙手用力地擰著手中的錦帕,實在是聽不下去了,她驀地出聲呵斥道:“漣漪還愣著做什么,趕緊上茶!”
然而她卻低估了安飛虹,只見她絲毫不為所動,依然故我,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。
“照我說啊,子嗣為重,如玉也不小了,身邊沒個孩子少不得會被人說閑話。如若不然,七弟多納幾個妾,生個孩子養(yǎng)在如玉膝下也好過現(xiàn)在…”
安如玉萬萬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個,畢竟連她都還沒有孩子,怎么可能給他納妾,還多納幾個給他生孩子,這都什么跟什么???她連連咳嗽“咳咳!”
一頓猛咳之后,總算是將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。
安飛虹終算住了口,一邊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,一邊還問道:“如玉,你還好吧,怎么突然間就嗆起來?瞧你,把臉都給嗆紅了?!?
再看看杵在邊上的瀲滟和漣漪,安飛虹更來氣了,指手畫腳地罵了起來,“好你個漣漪,還有你們這些個賤蹄子,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,卻連侍候人都不會!”
安如玉趕緊扯住了她揮舞的胳膊,“行了行了,我沒事?!?
趙政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姐妹倆,俊秀的眉宇幾不可察地蹙起。他淡淡地說了句,“皇嫂所言極是,此事本王自會與如玉商量后再定。本王還有事,先失陪了?!?
安飛虹面上一松,眉眼含笑,柔聲說道:“七皇弟正事要緊,我和如玉難得見面,容我們再閑話幾句?!?
安如玉見他要走這才稍稍松了口氣,這還是第一次,她希望趙政霖快快離開。當(dāng)然,最應(yīng)該離開的人其實是她面前這位。
安飛虹雙眼含淚,不時用手上做工精致的帕子抹著眼角,哽咽著說道:“如玉啊,真是苦了你了?!?
自從趙政霖離開,她就一直是這樣,安如玉已經(jīng)安撫她良久,仍然是這副模樣。
安如玉不禁覺得有點腦仁疼,“長姐,我已經(jīng)說過了,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?!?
安飛虹拍了拍她的手,幽幽然一聲喟嘆,說道:“我可憐的如玉,都到了這個份上,你還在為他圓。誠王府的事兒整個京城都傳遍了,你圓得過去嗎?”
安如玉剛要喝口茶潤潤嗓子,可是這話真的聽不下去了。
“篤!”她重重地將手中的茶盞一擱,溫?zé)岬牟铚囊?,濡濕了鋪在石桌上頭的錦緞繡梅花桌布。
她鄭重其事地說道:“長姐,傳言不可盡信,他不是斷袖?!?
安飛虹絞著手中的帕子,一臉狐疑地望著她,“既然不是斷袖,為什么你還沒有生出個一兒半女來?他莫不是跟那蕭三郎一樣?”
一想到蕭三郎,安如玉頓時感到一陣惡心?;叵肽嵌呜瑝舭愕纳盍钏嗖豢把裕挠牡卣f道:“算我求你,別再提那人了?!?
安飛虹搖了搖頭,固執(zhí)己見,“如玉,你也不想想,你都二十九了,還有多少歲月可以磋砣?”
安如玉不想糾結(jié)在這個問題上,她倏地起身,憤憤地甩下一句,“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?!本蜏?zhǔn)備回屋去。
安飛虹仍在她身后苦口婆心地勸道:“知道你性子孤傲,但形勢所迫,聽長姐一句,不論如何,先給他納上幾房妾再說。倘若她們有了子嗣,你就抱過來將養(yǎng)著。
若是不放心外面的女人,就把你身的丫鬟都開了臉。有了子嗣最好,若是沒有,好歹人家也找不出你的錯處不是?不然人家還以為是你妨礙,哎,你別走??!”
話還未說完,安如玉已經(jīng)撇下她離開花廳。
望著她倉惶離去的背影,安飛虹也說不下去了。她忽然有種猜想,自家妹妹這么肯定誠王沒事,莫非其中另有隱情,譬如,她真的是不能生養(yǎng)?
如果真是這樣,事情可就嚴重了。
她提了提起裙裾快步追進了屋子里,屏退左右,一臉凝重地問道:“如玉,你如實跟我說說,你和誠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他與那蕭三是一樣的人嗎?”
安如玉都已經(jīng)被她念得一個兩個大,而她仍不肯罷休。
安如玉壓在心頭多年的憤懣與滿腔的怒火在剎那間迸裂而出,她低吼出聲,“我都已經(jīng)求你了,你就不能別提他嗎?一想起他,我就恨不得去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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