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滾燙,烤的門外的槐樹都耷拉下去沒了精神,樹上庇蔭的蟬蟬鳴卻聲聲入耳。
院前院外處處熱鬧,丫頭小廝們冒著滿頭汗水忙碌,更夫的鑼敲了好幾番。
夏姜迷迷糊糊聽到聲音,微微皺眉,太吵了,忽的感覺自己額頭傳來陣陣劇痛,登時就睜眼了。
哎呦,居然沒死?
“小娘,醒了?”拂月端過面盆放到木架上,微微屈身拉起精繡的帷帳:“知道小娘心里不痛快,但您也不至于這樣糟踐自己。
今日前院來的人雖不多,但多是老爺?shù)纳虉雠笥?,重要得緊,您可別胡鬧了?!?
夏姜聽到有聲音在耳邊絮絮叨叨個沒完,只覺腦袋痛的更厲害了。
她這是在哪?醫(yī)院嗎?
一時間整顆頭像是要炸開了,疼痛難忍,受傷前的記憶呼啦啦的全砸進腦中。
嘖,真倒霉!吃個燒烤也能被小混混來一刀。
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,視線緩緩變得清晰起來,這是一個纖巧秀麗的房間,入眼是精繡的帷帳,雕刻的精細的木雕屋頂,這屋里的一切裝飾皆是極為考究。
看著眼前陌生的環(huán)境,夏姜心中疑惑,不是醫(yī)院?這是什么地方?
忍著腦袋傳來劇烈的疼痛,夏姜被子一掀,緩緩坐起身來,死死盯著屈身站在她床榻旁的小丫頭,那丫頭長得靈秀,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。
“這是哪?你又是誰?”
拂月抬眼看著夏姜,微皺眉,不明白夏姜怎么忽然這么問,見她的舉動更是不明所以。
而后輕瞟了她一眼道:“小娘,您怎么了?奴婢是拂月,您在自己的房間呀?!?
夏姜原想站起身來,卻不小心打翻了床頭裝飾用的花瓶,花瓶破碎的聲音驟然響起,相較滿室緊張的氣氛顯得格外突兀。
拂月被那瓶子落地的聲音嚇一跳,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,以為這小娘又犯老毛病了,二說不說便跪了下去。
“小娘,您身上還有傷,郎中說了,不宜動火?!?
現(xiàn)如今整個府中,乃至街市坊間都說祁家老二年前娶回的夏小娘是個狐媚子,使計逼男人娶她,還心腸歹毒整日里的作妖。
成日里的做派更是像極了從勾欄瓦舍里走出來的小姐,半點沒有家婦模樣,狠辣毒蝎,打罵起下人從不手軟,是個得了小勢的潑婦。
這府中就連最低等下人都打心里瞧不起她。
老爺顯然也是不喜歡她的,自夏小娘進門后竟是一日也未曾留宿凝香院。
時間一久這這位小娘更是變本加厲的鬧,鬧得坊間街市人人皆知祁府出了個這樣的糟心貨色。
這不,老爺娶小,就連大娘子都未說什么,這夏小娘偏一哭二鬧三上吊,還撞墻自盡,威逼老爺。
現(xiàn)在可好,笑話鬧得成了家家戶戶茶余飯后的談資了。
老爺也不慣她這毛病,冷著臉看她胡鬧,依舊不肯踏入凝香院半步。
這祁府的老爺人稱祁百萬,府上資產(chǎn)雖比不上的京城商賈名流,在西塢卻也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富戶。
祁家大爺更是商丘的大將軍,常年在外征戰(zhàn),已經(jīng)自立門戶,定居京城。
這樣的門第,夏小娘哪里說是高攀了,簡直是祖上冒青煙的運道才能嫁進來,卻沒想嫁都嫁進來了還整日的鬧,實在令人生厭。
她那日因著老爺娶小的事磕破腦袋昏睡不起,一度沒有了呼吸,凝香園的丫頭小廝們暗地里設(shè)壇祈禱,就怕她醒來。
許是老天開了眼,夏小娘就真的就沒了呼吸,彭大夫在旁把脈時也是搖了頭的,報喪的小廝剛要大喊卻見夏小娘忽的渾身一震,竟然又有了呼吸。
彭大夫一驚,確定人沒事了,說了一句估摸著很快就能醒來便走了。
院里丫頭小廝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迎來當(dāng)頭一棒,只覺老天爺給他們開了個莫大的玩笑。
如今夏小娘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,府中之人皆是如臨大敵。
拂月遭受過夏小娘毒打和侮辱,心中對她是恨極了的,但奈何身份所阻,哪里又敢反抗呢。
候在一旁的三兩丫頭見拂月跪下也都跟著跪下,一時間屋里變得出奇的安靜。
夏姜被她們的舉動嚇得不輕,一時間竟是半點反應(yīng)不過來,這是怎么回事?
夏姜伸手按住自己就要炸掉的腦袋,雙眉緊鎖,擺擺手,口中喃喃,嗓子卻干得發(fā)不出一個音來。
幾次嘗試,口中皆是苦澀異常,干的發(fā)不出一個音來,搖搖晃晃的站起身,固自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,清香溫?zé)岬牟杷^喉,她這才清醒一些。
看著眼前這跪了一地的丫頭們,潤了潤嗓子后喃喃道:“干嘛跪著?在拍什么真人秀節(jié)目?”
說著趕緊把手上的茶盞放下也跟著跪下來,賊頭賊腦的看了眼拂月:“哪個衛(wèi)視播?”
丫頭們見她跪下來,嚇得根本就不敢動,只將頭狠狠的埋下去,這小娘是不是撞壞了頭,傻了?
夏姜抬頭四顧看去,沒見著有人拍攝啊,在看跪在一側(cè)的小丫頭們,心道太敬業(yè)了,現(xiàn)在的群眾演員都這么專業(yè)了嗎?
拂月皺眉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異樣:“小娘,您怎么了?”
“我?”夏姜疑惑,看著拂月一臉莫名的表情也是一頭云里霧里:“你叫我什么?”
“小娘?”拂月看著夏姜一臉的愕然,小心翼翼的開口。
夏姜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巨響,所有記憶涌入腦中,令她一陣頭痛。
片刻,她揉揉腦袋,卻被一個想法驚得愣在原地!
“我...穿越了?!”
拂月上前將她扶起來:“小娘趕緊起來吧,和丫頭們跪在一起豈不是折她們的壽?!?
夏姜站起身,本因著頭上的傷而使得迷迷糊糊的腦袋卻驟然轉(zhuǎn)醒,雙眼瞪得溜圓,她這是中了頭彩?。?
張望間看到一側(cè)的雙龍鏡,她幾乎是順拐著走向銅鏡。
赫然一張陌生的臉出現(xiàn)在鏡中,模樣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當(dāng)?shù)闷痨`巧動人,居然還是魂穿。
夏姜失魂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喃喃自語,跟做夢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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