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梅香那邊你多看著點,她有什么需要盡量滿足?!毕慕谠褐械幕睒湎鲁藳觯p腳有一搭沒一搭的踢著腳邊的石子。
“偶爾也給她制造點麻煩,好讓紫檀對她放松警惕。”
“是,”拂月應道,又低頭看她手邊正在刻著的葫蘆有些疑惑:“小娘這是做什么呢?”
“自然是酒壺,”夏姜說著話咽了咽口水,有些時間沒喝酒了,酒癮上來了控都控制不了:“去,給你小娘買些好酒來!”
“酒?小娘要酒做什么?”拂月不解道。
夏姜抬頭望著拂月,有些無奈:“丫頭,酒自然是拿來喝的,瓊漿玉露人間美味?!?
“小娘是打酒給老爺?”拂月歪頭,有些不理解:“可老爺不愛喝酒啊?!?
“誰給他啊,我做給自己的?!?
夏姜撇撇嘴,一時間又想起那個冷清的眸子:“哎,拂月啊,我問你,你知道老爺是個怎么樣的人嗎?”
拂月沉默半晌思忖道:“老爺是絕世之才,坊間現(xiàn)在還流傳著他年少時的傳奇呢,只可惜,出了那樣一件事?!?
夏姜放下手上的酒葫蘆,拍了拍一旁的石凳招呼拂月坐下:“來,細細講給我聽?!?
拂月猶豫片刻,見她自然的神態(tài)動作后才緩緩坐下:“小娘想知道什么?”
“說說你方才提到的老爺?shù)膫髌婀适掳?,還是少年成名?聽起來蠻有意思?!毕慕?。
拂月呼出一口氣,認真回憶。
“祁老將軍生前曾帶著老爺一同進宮面圣,那時西邊蠻族屢屢騷擾我商丘邊境,慶州危在旦夕。
我軍又勢單力薄,可慶州乃是我國重要關隘,失去它敵軍若想攻打我京城,盡可長驅(qū)直入,商丘危矣。
但此時朝廷上下無可用之帥,眼見慶州就要失守,官家無奈只好決定議和。
祁老將軍冒死上諫,說不能和談,需死守慶州,否則商丘之弱必將暴露在敵國面前,那便真的離亡國不遠了。
可敵軍強大,我軍孱弱,怎么守?
一時間太和殿內(nèi)無人說話,更沒有獻計救國之人,正當之時年僅六歲的老爺站了出來,說有計策不僅能退敵萬里,還能收復慶州以西的夏州?!?
夏姜聽得心驚肉跳,又有些覺得不可思議,她咽了咽口水道:“后來呢?成功了嗎?”
“后來果真如老爺所言,我軍勢如破竹,退敵萬里,保住了慶州?!狈髟轮v的有些激動,似如親臨戰(zhàn)場。
夏姜心中的震撼怎是言語所能形容,她只覺得這樣的天才不可能出現(xiàn)在真實世界里:“那有收復夏州嗎?”
拂月聞言情緒忽然變得有些低落了:“沒有,官家失約了?!?
“怎么說?”
“官家原本答應穩(wěn)定慶州后一鼓作氣收復夏州,朝廷這邊會根據(jù)戰(zhàn)況調(diào)遣軍隊,祁家軍本來已經(jīng)攻下夏州,收復失地指日可待。
官家卻下旨地方軍死守夏州,戰(zhàn)場慘烈,祁家軍和地方軍仍拼死戰(zhàn)斗,一心盼著援軍前來,卻終究沒有等來一兵一卒。
官家的出爾反爾致使我軍最后寡不敵眾乃至全軍覆沒,夏州再次落入敵國之手,祁老將軍戰(zhàn)死沙場,祁老夫人也隨著去了……”
夏姜能想象死守在夏州戰(zhàn)士們的希望與絕望,也能依稀體會祁白當時的心情,他獻的計是保慶州,收夏州,卻沒想到因自己的計策間接害死了祁老將軍。
也難怪他如此才能卻至今也未入仕,只做那冰冷的金錢生意,可能在他心中再不敢相信所謂朝堂清明了吧。
她這樣想著,心中仍有疑問徘徊:“可是祁大哥還是入了軍隊?”
拂月呼出一口氣,神色惆悵:“祁老將軍陣亡前留下書信一封,信上只道能以身報國乃將士之辛,讓祁家莫有怨言,定要忠君報國。
可祁家三子,老爺自不必說,他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,根本不可能入朝為官,小三爺直脾氣,向來敢愛敢恨說到做到,他不愿做的事沒人能左右他。
只有大爺,他知道經(jīng)過這件事官家定會對祁家有防備,默許臣子暗中使絆子的事也做的不少,為了祁家的發(fā)展,也為了繼承祁老將軍的意志,他決定入朝為官。
可小三爺也因為這件事和大爺鬧得不可開交,最后還離家出走,十幾年了,從沒回來過,三爺走的時候奴婢還不記事呢……”
聞言,夏姜久久不能言語,這樣一個會拋棄自己戰(zhàn)士的國家多可悲呀,商丘如今三面受敵,哪一個國家不比他們強大?居然還做出這樣眾叛親離的事。
這樣的國,說是自取滅亡也不為過,若還如此繼續(xù)這樣,商丘定然會毀在這庸君手里。
夏姜搖搖頭,也呼出一口氣,伸手取過酒葫蘆繼續(xù)雕著,她需要好好消化拂月告訴她的內(nèi)容。
祁府大娘子余氏端著一碗?yún)霈F(xiàn)在凝香院的時候,夏姜正在費力刻著她的酒壺,面色凝重,一身塵屑,樣子有些狼狽。
“妹妹,昨日見你身體不適,姐姐便想著給你端一碗?yún)珌?,補補身子。”余氏語調(diào)平和溫柔,舉止大度有禮,夏姜看著這個算的上情敵的女人卻始終反感不起來。
夏姜見余氏朝自己走來,手上的東西忙遞給拂月,慌張起身彎腰拍打衣衫上的木屑,局促笑道:“不知大娘子要來,失禮了?!?
余氏笑著搖頭,將參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,上前幾步幫夏姜拍掉了衣袖上的木屑:“妹妹如今是嫁了人的,行事就別毛手毛腳了,穩(wěn)重些?!?
說著又拉著她坐下,嘴角攜著笑:“還有,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,我比你大,更是虛長老爺幾歲,叫我一聲姐姐也不虧的?!?
夏姜見她態(tài)度親密有些小尷尬,這可是名義上與她共侍一夫的女人呀:“姐姐說的對,我也實在是孩童心性,學不來穩(wěn)重,我家丫頭也常常說我不夠端莊。
今日也是閑來無事做,便給自己找點活兒打發(fā)打發(fā)時間,女工刺繡的也不擅長,便做做木雕,渾身邋遢得很,卻沒料大娘子會來,讓您見笑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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