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人生中一大重要決定后,我只覺得天空又變得蔚藍(lán),生活充滿了美好與希望。
這個世界,稍微平頭正臉的男人就有一大堆女人去搶,還有性取向特殊的男人要來分一杯羹,為什么不把注意力轉(zhuǎn)移到女人身上?我真是太蠢了!
和女人在一起會有很多共同語言,也不必?fù)?dān)心辛辛苦苦做了十幾年黃臉婆,另一半突然領(lǐng)著私生子回家,真是再好不過了。
男人我得不到,難道我連女人都得不到嗎?不知道大家都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?
我豁然開朗后,突然想起今天是顧吩放棄治療,搬回家住的日子,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,然后沖了出去,趕到醫(yī)院的時候正好還來得及。
顧吩看到我很高興,一直握著我的手不肯松開,還問王希為什么沒來。我隨便編了個借口,而顧吩語重心長地說:“小丫頭,王希那小伙子不錯,你可要小心點,千萬別讓其他女人得手。你們婚禮定在什么時間,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……”
“爸,你別胡說?!鳖櫱嗝φf。
“呵呵,不胡說,不胡說。丫頭,你會喊我參加婚禮嗎?”顧吩好脾氣地笑著。
我一想起顧吩的病已經(jīng)沒有必要治療,只能安享最后的時光就難過,而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兒子終于原諒了他,讓他的晚年沒那么孤寂。我抑制住眼中的酸意,笑著說:“大叔,我結(jié)婚一定會喊你?!?
“那說定了。”
“說定了。拉鉤?!?
我說著,伸出了左手,顧吩也笑呵呵伸了出來,和我拉鉤。顧青在收拾東西,而我就陪顧吩聊天,就在這時突然有醫(yī)生從我身邊經(jīng)過。我覺得他有些眼熟,就一直盯著他看,后來他也停下了腳步,盯著我看。他終于認(rèn)出我來:“顧盼?”
“啊,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李建。我們在凱賓斯基見過。那天好像是你的生日?!?
我想起來了,他是我失敗的艷遇對象。我偷偷瞥了顧吩一眼,尷尬地問:“你在這兒工作?”
“嗯,我說過我是醫(yī)生,但你可能不記得了。”
“不,我記得。我當(dāng)然記得?!蔽亦f。
“王希沒來嗎?”
“他沒來?!蔽逸p聲說。
李建的笑容很奇怪:“呵呵,他一定是不敢來。他肯定不想見到我?!?
“啊,為什么?”我詫異地問。
“那時候,他可是醫(yī)院里的明星,可是后來他手術(shù)失敗,醫(yī)生也做不成了。唉,有誰想得到以前風(fēng)光無限的人居然有這樣的下場,還真是風(fēng)水輪流轉(zhuǎn)啊?!?
李建說著,笑得幸災(zāi)樂禍,而我不想聽到別人侮辱王希。我冷冷地說:“王總現(xiàn)在是公司的副總,有身份有地位,我不覺得他現(xiàn)在有什么不好。”
“可他現(xiàn)在是一個連包扎都不敢的失敗者。”李建反駁我。
“可他至少不會妒忌誰,也不會背地里說以前同事的壞話。只有對自己沒信心的人才會妒忌別人——就比如你?!?
“神經(jīng)病?!彼D時變了臉色,惡狠狠地說。
“李醫(yī)生,你辱罵病人,我要投訴?!鳖櫡酝蝗婚_口,“忘記告訴你了,你們的趙院長是我的老同學(xué)。還是要我找一些媒體記者來曝光一下醫(yī)院的惡劣風(fēng)氣?”
“顧老先生……”李建的神情非常難看。
顧吩強(qiáng)勢地問:“道歉,還是投訴?”
“對不起?!?
他思索幾秒鐘后飛快說著,然后匆匆離開,而雖然收到了他的道歉,我還是氣鼓鼓的。他走后,顧吩一掃方才的嚴(yán)厲,笑嘻嘻地問:“丫頭,你生氣了?”
“沒?!蔽疫€是鼓著臉說。
“剛才那混蛋說你男人壞話的時候你臉色都變了,和個小母雞似的?!?
我煩躁地反駁:“沒有,你看錯了。別人怎么說他,和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啊?!?
“唉,珍惜眼前人啊丫頭。到了我這年紀(jì),就算想珍惜,也沒機(jī)會了……”
顧吩說著,苦澀一笑,而我看著他瘦削而又蒼老的手背,想起他隨時可能離開人間,眼睛又酸澀了起來。推著顧吩出院時,我不自覺地尋找上次那個長發(fā)女孩的蹤跡,但并沒有在她的病房里看到她。我隨口問:“那長發(fā)的姑娘出院了?”
“不,三天前跳樓死了。據(jù)說她有什么抑郁癥。”顧青說。
我的身體頓時渾身冰冷。
渾渾噩噩回到家中,我很久沒說話。我突然覺得在自己活著,健康地活著,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。所以,我要做一些勇敢的事情,就比如參加那場同學(xué)聚會。
我翻箱倒柜地找衣服,突然看到高中畢業(yè)晚會的那條禮服裙,也想起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。
那一年,我們都很年輕,向往的是成人的生活。高考結(jié)束后,有人提議開化妝舞會,所有人都要穿禮服入場。有人為我出謀劃策,在她們的鼓舞下我終于決定打扮成一棵青菜,而她們分別要打扮成貓女、胡蘿卜和兔斯基。晚會當(dāng)天,我穿上碧綠色的裙子、碧綠色的鞋,頭上還綁著碧綠色的大花參加舞會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所有的姑娘都是穿著正常的美麗禮服,只有我是一個大傻瓜。
這禮服還真是記錄了我蒼白的歲月,承載著不太美好的記憶。
我想著,把它繼續(xù)收入箱底,然后突然看到了那條紅裙。這裙子是我自殺時穿的。這裙子的顏色很美,可是就這樣穿出去會不會太搶眼,會不會有人說閑話?這可是紅色啊……
我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質(zhì)地,想到最后一次穿它的情形,只覺得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一樣。就在我對著鏡子比劃的時候,顧凌突然進(jìn)來:“準(zhǔn)備校慶穿嗎?這裙子很漂亮?!?
我疑惑地看著她:“你覺得這顏色能穿出門?”
“當(dāng)然可以了,紅色很適合你?!?
“可是太搶眼了一點。”
“不信算了。”
顧凌白了我一眼,不再說話,我決定去聽取父母的意見。我穿著裙子在他們面前展現(xiàn)了一圈,媽媽說這衣服太露了,爸爸卻說著裙子實在太好看,把我襯托地貌美如花。他笑呵呵地說:“盼盼打算穿這裙子去哪里呢?”
“同學(xué)聚會。”我遲疑地說。
“同學(xué)會啊,那一定要穿這個。我有條紅寶石項鏈和這個很配。”
一聽說是同學(xué)會,媽媽立馬來了興趣,把我覬覦已久的項鏈拿了出來,惹得顧凌瞪了我一眼。戴上項鏈,我眼前一亮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潔白的皮膚在紅寶石的襯托下越發(fā)白皙有光澤,而媽媽一拍手說:“果然很漂亮!穿這身去同學(xué)會,一定能勾個女婿回來!”
“媽……才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我無奈到了極點。
“同學(xué)會不就是炫炫富,偷偷情的嗎,有什么不敢承認(rèn)的?!眿寢尣恍计沧?,“盼盼啊,雖然那個什么明星有權(quán)有勢的,不過我更喜歡小王,你們才是一路人?!?
“媽!”我尷尬。
“我是過來人,我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才是最適合的,小王他是真的喜歡你,不然你覺得誰能忍受你這樣奇怪的性子?”
“不要說這個了。”爸爸打斷媽媽的話,溫柔地看著我,“盼盼,去吧,你是最美的。”
我點頭,對著鏡子莞爾一笑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當(dāng)初那個蒼白怯懦的孩子好像已經(jīng)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中,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神采飛揚的自信女人。我想,我要感謝這一場鬧劇,因為它讓我成熟,讓我堅強(qiáng)。我堅強(qiáng)到可以看著顧凌,徹底揭穿她:“姐,大家都會帶男朋友去,你不打算帶著王亞倫去嗎?”
顧凌頓時兇狠地瞪著我!可是,媽媽已經(jīng)反應(yīng)了過來,疑惑地看著我:“凌凌當(dāng)然會帶著男朋友去——凌凌,對吧?!?
“哈。”顧凌說。
“你和小王不是有什么問題吧?!?
媽媽捂住胸口,一副你敢說個“是”我就心臟病發(fā)作給你看的樣子,而顧凌終于咬牙說:“沒?!?
“那就好?!眿寢屝臐M意足。
顧凌一把摟住了我,用力掐我的胳膊,輕聲說:“媽,我現(xiàn)在有點事,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沒等媽媽說“好”,她就把我拖進(jìn)房間,惡狠狠地看著我:“顧盼,你到底想怎么樣!我已經(jīng)和王亞倫分手了,你別把我們扯在一起好不好!”
我沒有發(fā)火,而是難得耐著性子:“姐,你的年紀(jì)也老大不小的了,那個王亞倫真的是好人,你為什么不給他一個機(jī)會?”
顧凌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奇怪:“好人……是啊,你一直很欣賞他?!?
我再接再厲:“雖然不知道你們?yōu)槭裁捶质?,但是他每天都在樓下等你,看得我也超感動。姐,你們到底怎么了??
顧凌一直看著我,好像我的身上突然長出了羽毛一樣。她終于開口:“你不是……”
不是什么?
就在我想繼續(xù)問她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的時候,手機(jī)突然響了,韓子衿讓我回公司一趟。我想拒絕,但是她說:“有個叫林又堂的先生指定要見你?!?
“我好像不認(rèn)識他?!?
“你能來一下嗎?”
“王總……王總今天在辦公室嗎?”我問。
“他不在啊,怎么了?”
“沒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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