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了想,還是答應(yīng)去公司,也沒來得及和顧凌再聊下去。到了公司門口,我深吸一口氣才走了進去,一直祈禱不要見到王希。
韓子衿帶我去了會議室,我進去才發(fā)現(xiàn)王希和上次那個長發(fā)女人居然都在,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,頓時渾身發(fā)涼。我看著長發(fā)女人熟悉的紅色高跟鞋,忍不住瞪了韓子衿一眼:“你不是說王希今天不在辦公室嗎?”
她無辜地說:“王總是不在辦公室啊,他一直在會議室?!?
“那個女人是誰?”我鼓足勇氣問。
“她名片上的名字是丁子君,好像是什么藝術(shù)館的館長——別管她了,你快進去吧?!?
韓子衿狠狠推我,我只好進了會議室,僵硬地找了個位子坐下,一點都不敢看王希一眼,更別說和丁子君視線交流了——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覺得自己是見不得陽光的小三,在丁子君面前會矮人一頭。
叫林又堂的客戶是一個坐著輪椅的老者,我一下子就反應(yīng)過來,說:“是您?”
“顧盼小姐,又見面了?!彼麡泛呛堑卣f。
“林老先生,您怎么來了?”
“我要辦個生日宴,一下子就想到你們了。聽說你在休假?”
“啊……”
“除了給你,其他人我可誰都不給。”
林老先生這樣說,我倒不好說自己已經(jīng)離職了。我給王希一個眼色,王希示意我不要說話。
他笑盈盈地說:“當(dāng)然,顧盼可是這里的策劃主管,她親自負責(zé)當(dāng)然會把您的生日宴辦到最好?!?
經(jīng)理?這家伙在說什么啊!
我把詫異咽到肚子里,直到林老先生喜滋滋地離去才問。王希和丁子君對視一笑,王希說:“我早說過,考慮給你升職的事情,只要你回來就下正式任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?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覺得你自己沒實力嗎,顧盼?還是說你不敢面對挑戰(zhàn)?”丁子君問,嗓音溫柔卻堅韌。
“當(dāng)然不是?!痹谇閿趁媲?,我下意識地說。
然后,我覺得自己很傻——我為什么要回答她啊,她又不是我的上司!就算她準(zhǔn)備來垂簾聽政,我也不會上朝好嗎!
“那就回來,讓我們看看你的實力。你的頭腦和努力我們一直看在眼里,而且你策劃的派對真的非常有趣。我認為,你是有實力擔(dān)任坐上這個位子,我們一直等著你歸來,顧盼?!?
丁子君笑著說,眼睛彎起,笑容溫婉,而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眼角有淡淡的紋路。我呆呆看著她,忍不住問了一個今后讓我悔恨終身的問題:“王希把公司送給你了?”
丁子君的笑容維持不住了,瞪大眼睛看著王希,而王希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我。
我站起身,語重心長:“雖然多管閑事不好,但你們也要顧及下這是公眾場合,這樣秀恩愛會被其他人說閑話。你們這樣搞個夫妻公司,也挺好的,我祝福你們?!?
我自認為自己說得還算得體,但丁子君一直盯著我看,到后來居然不顧形象地捂著肚子笑了起來。她揉著眼睛:“不行不行了,我要笑暈過去了……你以為,我和他是情人?和王希?”
她的臉色是那樣古怪,我呆呆點頭,而王希輕輕嘆氣。最后,他終于說:“她是我的繼母?!?
“繼母又怎么了……繼、繼母?”
我想,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,因為丁子君一直盯著我笑,好像全世界沒有哪個笑話會比我更好笑。她拍拍王希的肩膀:“王希,她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孩?!?
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卷入了一場家族秘辛,簡直想立馬跳窗而逃。丁子君還是笑著看著我:“謝謝你這樣看得起一個40歲的女人,我把這話當(dāng)成你在恭維我。那么,你愿意回公司嗎?”
丁子君說著,伸出手來,而我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,和她握手。在逃離這個世界未遂之后,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消息了。
我離開了原來的位子,搬進了窗明幾凈的新辦公室,也開始了新的人生。關(guān)于升職,當(dāng)然有同事說風(fēng)涼話,但我不在乎。因為工作,我和王希的接觸越來越多,我們都很默契地對之前發(fā)生的事情絕口不提。
而最讓我高興的,是周語嫣終于原諒了我,在我?guī)退蘩韽?fù)印機以后。
“好了。你看看能不能正常使用吧?!?
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碎紙清除之后,我長舒一口氣。周語嫣走到復(fù)印機前檢查了一下,滿意地說:“可以用了,謝謝你。對了,你的手臟了,我給你紙巾擦一下?!?
“不用,我去洗一下就好?!?
我呵呵笑著,轉(zhuǎn)身就走,而她突然叫住了我。她說:“顧盼……對不起。”
“你在和我說話嗎?”我小心翼翼地問。
她的笑容很勉強:“你和張亦池的照片是我無意看到,然后發(fā)到公司郵箱去的。那個記者也是我在QQ群里認識,說可以給他提供一個大新聞,他才來公司的。”
我的身體僵硬了一秒鐘。在一瞬間,我多想轉(zhuǎn)過身,對準(zhǔn)她的臉狠狠打一巴掌,問她為什么這樣對我,但在下一秒鐘,所有的怒氣都消失無蹤。
我聽到自己說:“沒關(guān)系,都過去了,這也不是什么大事。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,誰也都會犯錯,沒什么的?!?
她詫異地看著我:“你不怪我?因為這個你都辭職了?!?
“我辭職有很多原因,不全是因為這個……不過,我很感謝你告訴我真相?!?
我說著,對周語嫣微微一笑,她松了一口氣,也笑了起來。她說:“顧盼,你變了很多?!?
“很多人都這樣說。”
“以前你再怎么努力討好,我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,總覺得你還有什么陰謀,所以都很怕你。我堅決不相信你會改變?!?
“現(xiàn)在相信我了嗎?”
“嗯,相信了。我也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穿灰色的職業(yè)裝也挺不錯的?!?
“嗯,灰色很適合你。還有,謝謝你的相信?!蔽倚χf。
她明顯糾結(jié)了一下,然后小心翼翼地問。“你現(xiàn)在……抑郁癥好點了嗎?”
我一愣,然后說:“抑郁癥……也許,根本就沒有過吧。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萬能的借口,好逃避一些東西?!?
她愣住了:“什么?”
“我不會再說自己有這個病,因為這是對于真正病人的褻瀆?!?
周語嫣呆呆看著我,明顯不明白我在說什么,可是還是說:“歡迎回來。合作愉快,顧經(jīng)理?!?
“合作愉快,周語嫣?!?
我和周語嫣相視一笑,而如如拿著報紙皺著眉頭進來,帶著哭腔說:“真是的,張亦池怎么就要結(jié)婚了呢?”
“和誰結(jié)婚???”有人問,也有人開始盯著我看。
如如撇嘴:“和那個莫妍在一起了!顧盼,你不是和張亦池談過嗎,你們怎么就分了?”
面對大家的質(zhì)疑,我只是淡淡地說:“我早就說了,只是一場誤會,只可惜當(dāng)時沒人信我。我們從來沒開始,更別說分手。”
我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定是云淡風(fēng)輕的樣子,但心里到底亂成一團,根本說不清是什么感覺。這時,幸好唐蕊來樓下找我,也終于避免我面對他們的尷尬。
現(xiàn)在才初春,天氣還很冷,但唐蕊已經(jīng)換上了嫩黃色的短裙,露出了潔白修長的大腿來。她一見我就笑嘻嘻地說:“小樣兒,想不到你又回去上班了啊。人家好馬不吃回頭草,你倒是吃得高興?!?
我面無表情:“因為我不是馬。對了,你火急火燎地找我干嗎啊?”
唐蕊單刀直入:“下個禮拜就是校慶了,你想好穿什么沒?”
“下禮拜?怎么那么快?”我愣住了。
“我早提醒你很多次了,你自己沒留心吧。你改變主意的話我就……”
唐蕊說著,做出一個威脅的手勢,我急忙搖頭說不敢。她一邊跺腳,一邊說:“這次選在溫泉度假村舉行校慶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的,真燒錢——我去,這什么鬼天氣啊,真是夠冷的——請柬上說要攜伴穿禮服進場,估計到時候有的是爭奇斗艷的——天啊最近吃多了小肚子都出來了,我要絕食三天——你到底要找哪個男伴過去?那個大明星和你究竟在一起了沒有?”
她說得亂七八糟,但我全聽懂了。我笑著說我和張亦池只是一場誤會,唐蕊沒有嘲笑我而是面不改色地點頭,并從皮包里掏出一大疊照片。我好奇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那上面什么類型的男人都有,頓時滿臉黑線。她偏偏熱情地說:“那上面都是我哥們兒,你看喜歡哪個就讓哪個人陪你,千萬別客氣。”
我正想拒絕,突然看見王希也和同事過來吃飯,急忙站起身對他打招呼。王希淡淡點頭后離開,唐蕊瞇起眼睛,說:“這家伙還不錯,就他吧!”
“他是我老總,你別胡來啊?!蔽颐φf。
“就是你喜歡的那個?那更要去了?!?
“唐蕊!”
我急忙伸出手,但還是晚了一步,只能眼睜睜看著唐蕊朝著王希走去。他們說什么我不知道,我保持低頭的姿勢,覺得臉就要燒起來了。后來,唐蕊笑嘻嘻地離我而去,而王希走到我身邊,問我:“什么時候?”
“下周六——王總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我鼓足勇氣,想告訴他不是我讓唐蕊去說那些話的,也想對之前的誤會道歉,而他只是點頭:“好,到時候見?!?
“其實我一個人去也沒關(guān)系……”我違心地說。
“是嗎?”
他拿過我手中的男人照片,漫不經(jīng)心地翻著,而我真是窘迫至極。我忍不住解釋:“這些都是唐蕊給我的?!?
“顧盼,他們有哪個比我?guī)洑猓任矣猩矸?、比我有地位?”他突然問?
我愣住了,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而他繼續(xù)說:“既然都不如我優(yōu)秀,當(dāng)然我去最合適?!?
他說著,把照片一張張撕了,對我微微一笑后離開,而我捂住了臉頰。
“王?!蔽逸p輕叫他的名字,心到底因為他這個微笑而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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