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南下

“廢物！養(yǎng)你們是干什么吃的，連個人都看不??！”

聞人琇怒聲呵斥，底下跪著的兩個奴才大氣不敢出，頻頻磕頭認罪，他們只不過吃了點東西，便昏昏沉沉一覺睡到大天亮，起來一看王府上下，哪里還有赫爾嵐的影子。

一旁坐著的沈項欽沉默不語，黝黑的眸子深不見底，讓人捉摸不透他此時的情緒，聞人琇轉(zhuǎn)過身面對他時，說話的聲音全沒有剛才那樣囂張。

“爺，興許是這丫頭覺得我罰了她，心里委屈才跑出去的，是臣妾的不是，你要是責罰……”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沈項欽今早才去朝會，正巧陛下要南下尋訪靈丹妙藥，以助自己修道所用，將這事交給了沈項欽去做，預(yù)計是明日出發(fā)，回來就生了事。

聞人琇雙手垂在身前，緊咬著下唇，猶豫片刻才小聲開口，語氣也是十分的委屈。

“今早赫爾嵐來臣妾這里炫耀，說是昨夜得了爺您的恩寵，臣妾一時沒忍住，便罰了她抄書，誰知兩個嬤嬤竟被她蒙暈跑了?！?

“來人。”

沈項欽一聲令下，從門外忽的閃進一道黑影，眨眼出現(xiàn)在兩人面前，單膝跪地抱拳十分恭敬的低著頭。

“主上。”

“去查查他們往哪里去了，把人找回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黑衣人應(yīng)了一聲，轉(zhuǎn)身消失的無影無蹤，聞人琇不安的扯著手中絹帕，萬一真的被沈項欽把人找回來，回頭赫爾嵐再反咬自己一口，那自己在沈項欽心中的形象豈不是維持不住了嗎，聞人琇私心里，希望赫爾嵐最好走的越遠越好。

“我明日替父皇南下，你在府中不要再生事端?！?

沈項欽深深的看了一眼身邊妝容艷麗的女人，冷冷叮囑，隨扈轉(zhuǎn)身離去了。

城外破廟

赫爾嵐與初夏一出城，就被暴雨攔住了去路，兩人無奈只得在不遠處的慌廟內(nèi)歇腳，等到雨停天已經(jīng)暗了，只剩西邊一點微微的紅霞。

“初夏，包袱里還有吃的嗎？我好餓?！?

赫爾嵐揉著咕嚕嚕叫喚的肚皮，她跪了一天，根本沒怎么吃，這會餓的頭暈眼花，再不吃點就要暈過去了。

“沒?！?

初夏翻翻包袱，一臉無奈的看向赫爾嵐。

“咱們出來的匆忙，根本來不及準備干糧，要不，我進城去買點吧?！?

赫爾嵐有些猶豫，嘟著嘴念叨。

“萬一被發(fā)現(xiàn)了怎么辦？”

“不會的，我偷偷去，若是看見王府的人，就躲起來。”

“那好吧，你快點回來?！?

初夏點點頭，把包袱留給赫爾嵐看著，自己帶了些碎銀子，起身出了破廟，時不時回頭看看，確定赫爾嵐沒有跟來，

初夏才進了城，進城之后，她沒有去找什么吃的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，放出一只紅色信號煙，然后快速往城南的放下跑去，在一處茶鋪的門市前停了下來，回頭看了看，確定身后沒人，才走了進去。

“姑娘，買點什么？”

老板笑嘻嘻的迎上來。

“普洱一兩，茉莉二錢，我家老爺住東門。”

掌柜的愣了一下，然后申請嚴肅的將初夏請了進去。

“客官隨我來吧?！?

進入里間，黑衣男人正背對著門的放下，掌柜的把初夏帶進去，自己便轉(zhuǎn)身出去了，初夏見了黑衣人，抱拳低著頭。

“師兄，赫爾嵐在成交破廟，似乎是準備南下?！?

“嗯，皇上派王爺南尋，今日啟程，你想辦法，一定要讓赫爾嵐自己出現(xiàn)在王爺面前?！?

只見那人轉(zhuǎn)過身，正是早上在王府的黑衣人。

“王爺要南下？”

初夏愣了愣：“這個消息，要不要透露給赫爾嵐？”

“無所謂，反正最后王爺見到她人?！?

黑衣人從隨身的衣袋里拿出一只小瓷瓶遞給初夏。

“必要的時候，給她吃這個。”

“是?！背跸慕舆^來，小心翼翼的收好。

“沒有別的吩咐，我就先回去了，出來太久免得她找不到人?！?

兩人告別初夏沿著來的方向回去，在出城門的時候買了四個包子帶給赫爾嵐，回到破廟，赫爾嵐已經(jīng)癱了，軟捏捏的開口。

“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，好餓啊?！?

“姑娘說的什么話，奴婢不回來還能去哪啊?！?

初夏把包子遞給赫爾嵐，然后在她身邊坐下，似是不經(jīng)意的開口。

“姑娘決定去哪了嗎？”

“南下吧，我從小在南方長大，這么多年了，想念的很，正好回去看看。”

赫爾嵐在入王府之前，原本是生在南方的一個孤女，靠著街坊鄰里的接濟長大，后來入了王府，便再也沒有回去了。

“奴婢聽說，皇上要尋找修道煉丹的法子，派了王爺南下尋訪，說不定路上還能遇見呢。”

初夏笑起來，略有些興奮。

“姑娘是被王妃欺負了才賭氣離開的，如果能遇見王爺，跟王爺說明的話，想必王爺一定會替姑娘做主的?！?

“誰要南下？”

赫爾嵐嘴里塞的包子被一口吐了出來，一下從地上站起來，盯著初夏急急的問。

“你說誰要南下？”

“咱們王爺啊，方才我去買包子的時候，那攤主跟人議論此事呢。”

初夏一臉驚訝的樣子，似乎是不明白赫爾嵐為何這么激動。

“不行初夏咱們得趕緊走，現(xiàn)在就走?！?

赫爾嵐拉起初夏，抓著包袱就往外走，也不管外面天已經(jīng)完全黑了，匆匆忙忙的像是后面有猛虎在追。

兩個人一口氣跑出好遠，實在是跑不動了，才停下來，初夏喘著粗氣累得半死。

“姑娘你跑什么呀，遇上王爺不是挺好的嗎，說不定還能帶咱們南下呢?！?

“你懂什么，遇上了才不好呢，本姑娘這輩子都不想遇見沈項欽這個人?！?

赫爾嵐拍拍胸口，順過氣來，撐著腰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。

“我本身就不喜歡王府那種高墻深院的地方，早就不想呆?！?

“那我們也得找輛馬車，這么遠的路，總不能真的走過去?！?

看著荒無人煙的山嶺，兩個人都有些發(fā)愁，不知該如何是好，現(xiàn)在找也得等到下一個鎮(zhèn)子才行了。

兩個人沿著山路慢慢走，猶豫擔心走大路會遇上南下的沈項欽一行，所以赫爾嵐強烈要求下，兩個人選擇了大路旁邊的小路。

“初夏，你說咱們還要走多久？”

赫爾嵐已經(jīng)累的直不起腰了，如果不是在荒郊野外，她真想就這么直接躺地上睡上一覺。

初夏看了看天，再看看前方的路。

“估計還要好一陣，恐怕一會下起雨來，咱們也未必能到……”

“嗷嗚！”

還沒等初夏的話說完，就聽見林中一聲動物的嚎叫，嚇的兩人均是一個哆嗦，迅速抱在一起，驚恐的四下打量著，天已經(jīng)黑了，只能勉強看清周圍的一些景物，那聲音仿佛就在附近，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(xiàn)。

“初夏，這是什么東西啊?！?

赫爾嵐平日里膽子就不大，這會荒郊野嶺的，嚇的渾身直哆嗦。

“嗷嗚！”

聲音似乎越來越近，好像就快要到身邊了。

初夏仔細聽了好一會，突然拉著赫爾嵐開始瘋狂的往前跑。

“是狼！”

兩人再次狂奔，耳畔呼呼的風聲掠過，時不時還能聽見身后狼的嚎叫。

“??！”

赫爾嵐腳下一滑，一跟頭栽到在前面的草地里，扭到了腳踝痛的她站不起來，一只腳蜷縮著，初夏過來扶她，可惜越慌越亂，怎么都拉不起來。

“嗷嗚！”

狼嚎聲就在耳邊，兩耳打眼一看，三十步開外，叢林中幾雙綠森森的眼睛正盯著他們看，天太黑，出了眼睛其余什么都看不見，滲人的要命。

“初夏……”

赫爾嵐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，她心里害怕還有不敢，怕就這么死在這里。

兩個人慢慢往后退，初夏拉著赫爾嵐突然轉(zhuǎn)身準備逃離，沒走出兩步又因為腿上的傷跌倒在地，此時只覺得身后陣陣發(fā)涼，回頭一看驚出一身冷汗。

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著一只長著血盆大口，綠幽幽的眼睛對著她，距離很近，這次赫爾嵐能看見狼嘴角留下的口水。

“??！”

隨著她尖叫出聲，那狼縱深一越朝著地上的赫爾嵐就撲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