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只挨了錘的牛。
不知道是因為即白的天色,還是那句“你喜歡我嗎?”總之許寒江的熱潮是被褪去了。
梁潮看他倏然僵硬的眼眸,放縱的感情被收回了,有些失落。
她害怕預(yù)想過的壞結(jié)局,但是,她總得要一個答案的。
“你喜歡我嗎?”梁潮加重了“喜歡”兩個字的讀音。
“……”
許寒江只是淡淡地看著她,不發(fā)一言。
他只是想先占有她而已,想第一個進(jìn)入她的身體,讓她此生都記得一個叫作許寒江的男人。
喜歡不喜歡的,他從來沒想過。
“我們先做吧……”
他避開不答,抓著梁潮欲脫開的手,引導(dǎo)著往身下探去。
“我不做了?!绷撼背榛厥?,用了點力氣。
她說得生硬,有些不可挽回的意味,“我不想做了?!?
“怎么了?”許寒江假裝不知情,急切地將頭埋在她胸前,試圖抹平方才發(fā)生的不快,“是我沒做好嗎?”
“不是……”梁潮一句話才吐出兩個字,就又被他重新奪了唇舌。
堅硬的齒不慎磕在一起,有種都會破碎的預(yù)感。
許寒江哄騙般又去輕撫她的腿,讓她重新纏上自己的脖頸,細(xì)細(xì)密密地吻著。
這一刻,他沒有陰謀,只想魘足。
或許日后會有難堪,但為了獲得與她的親密,他愿意赴湯蹈火。
“我說——”
梁潮難得有些嚴(yán)重的語氣,她皺眉,手下的力度大了幾分。
將許寒江強硬地推開,她伸手去撿地上的內(nèi)褲,“我不想做了?!?
看著她微微掀開裙子,把內(nèi)褲穿上,棉質(zhì)的布料滑過她細(xì)膩的肌膚。
她沉默地穿著衣服,一件又一件。
被許寒江脫下的,她又重新覆上自己的身體。
他以為她終于在他面前毫無遮擋了。
“你要走?”許寒江看她把最后一??圩涌酆?,喉結(jié)上下翻滾了一次。
“天亮了。”梁潮答非所問,整理好后看著許寒江,眼里有些失望,“下次再來吧,我不想跟一個穿著衣服的人做?!?
“沒有下次了?!痹S寒江低頭看自己幾乎不著寸縷的身子,當(dāng)然知道她說的穿著衣服是什么意思。
“只有這一次?!彼ь^看她,眼里有了揶揄,“做,還是不做?你只有這次機會?!?
“這本來是我給你的機會,許寒江?!绷撼表斄隧斈_尖,“是你推開的。”
……
“先別急吧?!眱扇碎L久的沉默之后,她突然抬起亮晶晶的眼睛,“你有什么難言之隱,我可以等?!?
“你自己解決也好,向我傾訴也好。”她重新樂觀起來,“我可以等,在此之前,我們先正常發(fā)展,好不好?”
“你的意思就是先不做?”許寒江皺了眉,又舒展開,他往后一仰,勾起了唇。
梁潮也回他一個笑,“好不好?”
“好?!彼饝?yīng)得干脆。
“要我送你回去嗎?”他沒再看她的視線,轉(zhuǎn)而也去搜尋地上的衣物。
沒有梁潮一件一件穿套的耐心和細(xì)致,他自囫圇罩上,然后扭頭問她,“送你回去?”
“不用了,天已經(jīng)亮了。”梁潮笑著后退一步,“你就當(dāng)我是偷偷溜走的……”
她說著,就已經(jīng)退到了大門口。
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。
“那……”她突然咬了唇,朝許寒江看了一眼,有些意味深長,“下次見?!?
然后是一陣敞亮的白光,許寒江不適地瞇了眼。
還沒從明亮給的暈眩里回過神來,陰沉又重新侵占了他。
“砰——”
門輕關(guān)的聲音。
像不像她拿著槍,輕扣扳機,在他心上用力地開上一槍的聲音。
他終于記起最初的傷害,是什么難耐的滋味了。
……
梁潮剛回家,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下。
“你失了智?”她將鑰匙放在進(jìn)門的桌上,皺眉看著坐在陰影里的梁丁。
他顯然一夜沒睡,胡子拉渣,眼神晦澀得不行,眼里布滿了紅血絲。
梁潮感覺煩躁,她走到自己臥室,在桌洞里用力地倒騰著找眼藥水。
梁丁撐著腦袋,只是愣愣地看著那個熟悉纖細(xì)的背影。
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實。
一陣明顯帶著氣惱的腳步聲由遠(yuǎn)而近,梁丁看著那個顫動的人影越來越大,最后在他跟前站定。
“死孩子。”她低低咒罵了一聲,隨即蹲下身子和他平視,“跟你說了多少次,不要熬夜!”
她語氣很生硬,以往在他生病的時候,她也是這么煩躁而氣惱的。
“別動?!彼_他的眼皮,突然湊近的氣息灌入梁丁的鼻腔,親近得讓他想落淚。
只跟他零距離接觸過的姐姐,也許在昨晚跟別人有了更緊密的接觸。
不是跟他隔著布料的擁抱和安撫,而是男女之間最原始,最親密的,負(fù)距離。
萬一他們靈魂都契合了呢……
萬一她覺得,愛情比親情更讓她滋潤呢……
萬一,他們終有一天各自成家,變成感情很好,但是只會在閑暇無事,或者逢年過節(jié)時才會有空來往的姐弟呢……
梁丁害怕。
他下意識顫抖了一下,那滴眼藥水,滴偏了。
涼涼地掛在他的眼角,像一滴眼淚。
“嘖……”梁潮不悅地發(fā)出一個單音節(jié),似乎惱怒他的不自控,“說了讓你別動?!?
可是她的急躁里,分明不止是對他的關(guān)心了。
“你別遷怒我?!绷憾e扭地移開頭,“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?”
聞言,梁潮一怔。
她半晌才回過神來,努力使自己下垂的嘴角放平。
“對不起?!彼匦箩j釀了一滴眼藥水,溫柔地?fù)伍_他耷拉的眼皮,準(zhǔn)確地滴入他的眼球,“我跟許寒江出了些問題?!?
她又撐開他另一只眼睛,這次,梁丁又變回了平日那個異常溫順的好看弟弟。
“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的?!彼牡狼负苷\懇,內(nèi)疚都體現(xiàn)在她十分輕柔的動作里。
像是將他當(dāng)作什么了不得的珍寶一樣。
“沒關(guān)系?!北绕鹚牡狼福楦械氖艽旄茏屗那槊髅囊恍?。
“你跟許寒江出什么問題了?”他狀似關(guān)心,努力壓下那股幸災(zāi)樂禍。
梁潮沒立即回答,先示意他眨眨眼睛恢復(fù)一下,見他干澀的眼睛,重新又有了濕潤的光芒之后,才輕輕嘆了口氣,準(zhǔn)備整理自己的情緒。
看吧……比起許寒江,她更在意我。
梁丁都沒察覺到此刻他上揚的嘴角是多么地不合時宜。
只有她確定了他沒事之后,才會有一點點心思,去關(guān)系自己和許寒江的事情。
就算沒辦法帶姐姐出國又怎樣,就算她開始喜歡男人又怎樣……
到頭來,她還不是要回到他身邊?
只是一個晚上,被可憐的人借走溫存一會而已。
反正,他和姐姐,也早就不在夜里相依為命了。
只要白天,她還是圍繞他的,其他的,他就寬容大度地,不追究地那么緊吧……
而那可憐的許寒江,才是需要同情的角色。
既然已經(jīng)嘗過了梁潮的溫柔鄉(xiāng),又怎么可能再重回曾習(xí)以為常的寒冷冰窖。
但他注定無法占有梁潮。
因為姐姐永遠(yuǎn)是他的。
“你們吹了?”他突然冒出平日里燦爛的笑,不是陽光的類型,但卻看得出他的開心。
梁潮也想緩和一下自己的心境,她反問,“你的吹是哪種意思?”
“誒!”梁丁推了她一把,狀似無意地扯了一下她的袖,好看白皙的鎖骨只出現(xiàn)了一秒,便又被布料給重新掩蓋住了。
他看到了輕微的紅痕。
如果和她開始,這不是許寒江該有的侵略性。
他甚至都想象過,梁潮整個人被許寒江拆吃入腹的慘烈死狀。
這樣細(xì)小的傷口,說明他們戛然而止了。
想著,他的笑容更加肆虐,“你別強行把我綁上車?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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