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說不可以的,被別人搶了先。
梁潮沒想到,許寒江也在這里。
“不可以?!彼麛嗟鼗亟^了蔣鋒琉,似是覺得不夠,又重復(fù)了一遍,完整地,“你不可以喜歡她?!?
說的時候,卻看著梁潮。
直到她毫不躲閃地對上他的視線,他才往蔣鋒琉那邊看去。
“我為什么不可以喜歡梁潮?”蔣鋒琉沒有想到,他悉心遮掩這么久的秘密,就這么被暗戀的女生,和情敵,全知道了。
哦,還有暗戀的女生的情敵。
劉冬嫵安靜地跟在許寒江身后,看著梁潮,有些趾高氣揚(yáng)。
仿佛只是站在他身邊,就是莫大的榮耀和勝利了。
蔣鋒琉不懂為什么場面會變得這么詭異,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面前二人的磁場。
他必須去擾亂。
他要讓梁潮看到他。
“反正梁潮是單身,我要追求她?!笔Y鋒琉本來打算跟梁潮宣告,卻被許寒江截住了目光。
或者說,他在下意識地征求許寒江的同意。
人的氣場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,有的人不發(fā)一言,就能讓人感到壓迫。
有的人語氣無論如何肯定,如何鏗鏘,心里總是有些虛無。
“你確定?”許寒江微微皺眉,不像生氣的樣子。
像在替好友錯誤的選擇感到憂心。
“我……我確定?!笔Y鋒琉明顯在強(qiáng)撐,氣氛詭異得他有些受不了。
梁潮又重新翻開書看了起來,將這站著的三人排除在世界之外。
“聽上去挺猶豫的啊?!眲⒍瑡骋灿X得尷尬,想要插上話。
雖然并不那么高明。
“沒有,我很喜歡梁潮的?!笔Y鋒琉后退一步,從許寒江的目光里掙扎出來。
相比起來,這里只有劉冬嫵讓她覺得輕松。
沒有那種一眼就被看穿的壓迫感。
盡管心里知道,他的把戲在那兩人面前不值一提,但他就是保持驕傲。
像個跳梁小丑,在別人早已澄明的眼里表演既定的情節(jié)。
“所以你是特意來跟她表白的嗎?”劉冬嫵也明顯放松了很多。
她愛慕許寒江無疑。
只是她在他面前,確實(shí)時常會有想落荒而逃的沖動。
她把他當(dāng)作神靈摩拜。
他不在時,她日夜掛念祈求,他可以出現(xiàn),或是僅僅看她一眼。
沐浴過他的福澤的人,她都嫉妒。
但是當(dāng)她真正站在他身邊,和他對話,與他對視。
她突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淺薄。
有時只是下意識地思索,但一想到身邊的人是許寒江時,她就懊惱自己怎么會輾轉(zhuǎn)這么不夠格的想法。
萬一被他窺探了呢?
劉冬嫵從一開始就感受到許寒江的心不在焉。
雖然是他主動搭訕的,但是他的眼神從未在她身上聚焦過。
她總覺得他是在用身體里另一個比較低檔的人格,在同他不感興趣的人交流。
她害怕,他對她的不上心,只會日益變得理所當(dāng)然。
這對她的愛慕一點(diǎn)都不友好。
所以她得想盡一切辦法,讓自己深刻起來。
她當(dāng)然不知從何做起,于是下意識地,她在模仿梁潮。
她自己都沒想到,她視作仇敵的人,竟然會在無形之中,影響了她的一言一行。
“我本來還沒打算那么快表白的?!笔Y鋒琉聽到那純情的兩個字,心里竟有些奇異的蕩漾。
他摸了摸后腦勺,“但是,潮兒她早就發(fā)現(xiàn)我了,我就一不做二不休,嘿嘿……”
說完,他還不好意思地露出傻笑。
劉冬嫵臉色有些難看。
她對蔣鋒琉沒有任何好感,但是對他喜歡梁潮這件事,并不是那么爽快。
女生是個很神奇的生物,尤其是在對待女生方面。
好朋友之間尚且還有各種競爭和暗流,更何況是兩個情敵之間。
在愛慕的人面前,看到情敵被別人癡癡地愛慕,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。
她巴不得梁潮出盡所有的丑,在這世上都無地自容。
可惜,她越是憤恨,她就越發(fā)現(xiàn)梁潮的不屑和矜貴。
這讓她越發(fā)惱怒。
“是嗎?那梁潮還挺注意你的啊?!彼樞σ宦暎^察著許寒江的臉色。
那突然的凜冽只是一瞬間,但她還是捕捉到了。
“我以為她一直對寒江很癡情的?!眲⒍瑡吃捯徽f出口,就后悔了。
她明顯地看到許寒江倏然緊繃的后背,還有向她發(fā)出的冰霜利刃。
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。
“也沒有吧,我看潮兒就是喜歡著玩玩?!笔Y鋒琉否定著劉冬嫵的話,卻和她在意圖上達(dá)成一致了。
其實(shí)他們都明白,自己身上的不可能性有多大。
只是那一份喜歡,誰也不舍得放手,就互相成全一個可以堅持的借口罷了。
因?yàn)樗麄兯鶒鄣娜耍歼^于冷。
梁潮像是完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,對他人的交談充耳不聞。
她也沒必要裝作不愿聽的樣子,她確實(shí)是不愿意聽。
“梁潮,你就別裝矜持了?!币娫S寒江一直沒說話,劉冬嫵轉(zhuǎn)向一個能挑起他的人。
果然他回看了她一眼。
劉冬嫵也沒在意那眸子里的情緒,徑直自己開心雀躍了。
她覺得這招是有用的。
“蔣鋒琉那么喜歡你,你都不表示一下嗎?”她得到鼓勵般,走到梁潮面前。
離許寒江也近了很多。
她心里有些緊張,掩飾地去拉梁潮的手,“反正寒江也不喜歡你,我看蔣鋒琉也不錯啊。”
“是不錯?!绷撼睆街睊觊_她的手,有些強(qiáng)硬,但也沒忘了禮貌。
她眼睛都沒從手里的書上移開一下,敷衍的意味再明顯不過。
“我在跟你說話。”在喜歡的人面前,說話被另一個同樣喜歡他的女人忽略,是一件比流血還要難以忍受的事情。
劉冬嫵的小姐脾氣上來了。
“你有沒有禮貌???”她伸手就扯掉梁潮手里的書,隨手扔在草地上。
“你不覺得在別人跟你說話的時候,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,很沒有家教嗎?”
她趾高氣揚(yáng),語氣里滿是對自己家庭的驕傲。
她富有,貌美,尊貴,即便在感情上一再被忽略,她也是羞于承認(rèn)的。
甚至用更喧囂的自傲來證明自己。
但是她有個詞把梁潮刺痛了。
——家教。
“你很有家教?!绷撼蓖蝗豢聪蛩瑳]有變化的語氣,沒有變化的神情。
但你知道,她發(fā)怒了。
“你很有家教,家里人告訴了你很多道理。”她把原文書從地上撿起,“但你算個什么東西?”
沒人聽到過梁潮攻擊誰,劉冬嫵是個先例。
即便是陶荷,她也是盡可能懷著悲憫的心情對待。
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,太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了。
雖然她看上去是個無根的人,但是她心里的底線和原則,比誰都堅固。
“就是因?yàn)槟阆矚g許寒江,所以就要這么難看地去攻擊另一個人么?”她毫不留情地審視這個不沾陽春的大小姐。
總會有人給她審視,不是她梁潮,以后也會是其他人。
她本來對他人的品格沒有興趣的。
“為你好,我建議你別在3班讀書,甚至別在A中讀書?!彼樞?,像毒蛇吐信。
“因?yàn)槟阌薮?,所以你家人想方設(shè)法要把你往精英的方向推,你看到身邊的人都很優(yōu)秀,所以沾沾自喜,認(rèn)為自己跟他們是同樣的水平?!?
梁潮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,她不愿意在中傷別人的時候,加入個人的厭惡。
這樣顯得她說的話,既不客觀,又不可信。
“但是,毫無天姿的你,就算在濟(jì)濟(jì)人才中,不努力,僅憑錯誤的認(rèn)知,是不會有什么進(jìn)步的。”梁潮沒有看她,徑直拉住蔣鋒琉的手,“愚蠢還是愚蠢,浪費(fèi)你的家教?!?
她朝蔣鋒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,盡管虛假,但還是能惹到許寒江。
“我們走吧。”她柔聲說,腳步還沒邁開,身后的人意料之中先開了口。
“你敢走一步?!痹S寒江皺眉,聲音很冷,“我把你的腿打斷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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